怕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家。 短短一句话,声音不大,老太太的表情和语气也是格外温柔,但却附带着惊人的杀伤力。 也就是这么短短一句话,直接让夏芳、夏青泪流满面。 甚至哪怕是‘江河入海流’这对‘兄弟’,也是一度哽咽。 关咲咲当即红了眼眶,一个劲儿的揉着。 直播间内,更是一连串的‘泪崩’,直接霸屏。 ······ “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见年轻人都在哭与即将哭出声来的边缘,李芳突然反应过来:“都是我们老一辈的事儿了。” “走吧,走吧。” 她摇摇头,背着手,走在乡间··· 倒也不是小路。 平整的沥青路,更像是近几年才修的新国道。 林牱见气氛比较沉闷,便尝试岔开话题:“你们这里的路,倒是挺好走的,不像是一般的山村。” “哦对了,还有房屋。” “远远看去,都很不错。” “没有半点贫困山村的模样。” 他这话还真不是胡说,虽然刚来蓝星没几天,也绝对称不上是见多识广,但常识还是有的。 或者说,电视也不是白看的。 就这路都快比县城到这里镇上的路还要好了。 诸多房屋,昨天是夜里看的还不太清楚,现在天已大亮,一眼看去,都是上好的小楼,甚至是小洋楼或者小别墅。 这能是贫困山村该有的? 夏青一听这话,也不知以为林牱在质疑还是怎么,当即擦干眼泪回道:“那当然!” “以前,咱们杏花村的确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贫困山村。” “但是现在,别看我们依旧坐落在这大山里,但整个县城,都找不出比我们更富裕的村子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奶奶!” 说到这里,夏青非常自豪的仰着头:“如果不是奶奶带着大家一起致富,杏花村怎么可能是如今的模样?” “甚至五年前,奶奶还几乎散尽家财,修了这条路。” “从那时起,杏花村进一步发展。” “慢慢的,才有了如今大家所看到的模样。” 关咲咲听到这里,不由问道:“这路,是老太太您一人出资?” “嗯。” “为家乡做点事,有什么的?”李芳随口便道:“何况,我想着,他年纪也大了,若是还回来,以前的路,怎么好走?” “路修好,也能好走一些。” 接着,她又像想到家里的骨灰盒,苦笑一声:“目前想来,当初倒是也没想错。” “就以前那路。” “你们送他回来,能把骨灰都抖撒咯。” 众人:“···” 这个冷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 不过见她这么说,大家倒是稍微放心了些。 毕竟她都能相对轻松的说出来,也就代表,并非那么难以接受夏家辉老爷子的死亡? 关咲咲若有所思。 却又听到林牱心声:“终究是上了年岁。” “恐怕心里早就已经模拟千次、万次了吧?” “相对于年轻人,的确更容易接受一些。” “对她而言,真正痛苦的,并非自己或是夏老爷子的死亡,而是再也无法相见。” “那才真的是痛苦。” 的确。 听到这番心声,关咲咲暗道有理。 若是换了自己,想来也是如此吧? ······ “老太太,今天心情不错啊?” “李奶奶出门遛弯?” “您可慢点。” “我家笨鸡今天刚下的蛋,拿两个吃吧?” “···” 村里人醒的都挺早,见到老太太,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显然,都念着她的好呢。 同时,也对林牱他们这些外人有些好奇。 不过也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上前询问,更没有任何过激举动。 从村这头,到村那头。 终于,在村东头最豪华的屋子前停下。 别墅。 而且还不是小别墅,甚至比夏江河与夏青兄妹俩的别墅都要大气许多,各类用料也是一看就颇为讲究。 大门还没开,但已经可以看到些许炊烟。 “他们家经济条件不错啊。”关咲咲嘀咕道。 “当然不错。” 夏青红着眼眶冷笑一声:“他们跟咱们家,可是干亲啊,这些年,奶奶没少帮扶他们家。” “虽然咱们家没什么产业,但是奶奶种植、养殖都是一把好手,他们家又得到‘特殊照顾’,在村里当然算是大户人家。” “我去敲门。” 说着,她就撸起袖子,却被夏江河拦下。 “我去!”后者黑着脸,大步上前。 “我也去!”夏海洋紧随其后,怒气冲冲。 找麻烦! 夏江河自然是来找麻烦的,夏海洋也是。 原本,他们来是想找老太太的麻烦,但是得知原因后,目标自然也就变了,冤有头债有主。 现在,债主就在眼前这屋子里,岂能不去? 老太太站在大门前的院子里,没有上前,也不曾出声阻止。 或者说,为什么要阻止? 真当自己没有脾气吗? 就因为这兄妹二人,误了自己和他一生! 还阻止? 以她的脾气,若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只怕自己要亲自打上门去,甚至给他两扁担! 哐、哐、哐! 江河、海洋兄弟哐哐砸门,声音极大。 几乎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砸门。 惊的周围觅食的鸟儿呼啦啦飞出一大片。 “谁呀?” 有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接着,大门被打开。 “额?” “江河?” “还有你是?” 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站在门口,穿金戴银,眉头皱起:“一大早发哪门子疯,砸我家门?” “郑成才呢?” 夏江河没有回答,只是黑着脸道:“让他滚出来见我们。” “嗯?” 汉子顿时也黑了脸:“你小子疯了是吧?一大早砸门,见到老子也不叫一声叔,还敢直呼你干爷爷名字?” “皮痒了?” “还是以为二十几岁了,老子就揍不得你?” “你揍一个试试。” 夏江河冷眼相视:“我小时候你没少揍我,但那一是因为我顽皮,二是因为我觉得你是我长辈。” “但现在看来,屁的个长辈。” “哼。” 夏海洋则冷笑一声:“原来是叫郑成才?我看他这辈子都成不了才,蝇营狗苟的东西。” “郑成才,滚出来!” “有脸做,你没脸承认吗?” 一听这话,汉子顿时更怒:“你他妈又是谁?” “艹!” 一声怒骂,抬手就抽。 但却被夏江河直接拦下,反手一推,更是将他推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接着,又在对方愣神之际道:“郑道明,我没心思搭理你,这是你爹搞的破事,必须由他来解决。” “你要是再哔哔,我先收拾你一顿。” “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夏江河人高马大,很壮! 二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力气‘爆炸’的时候,还怕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 “嗯?” 郑明道刚要骂人,才发现门口人影一闪,李老太太进来了。 “小姑,你来的正要,你可要···” “你要还认我这个姑。” 李芳却打断他的话:“就滚一边去别开口,今天的事跟你无关,我也不想跟你扯皮。” 说完,也不等懵逼的郑明道回答,又喊道:“小青。” “是,奶奶。” 夏青深吸一口气,吼道:“郑成才,知道你还没死呢,滚出来!” “我们爷爷回来了!” “你犯下的事,就真准备躲一辈子吗?还是想进棺材里?” “啊这?”一听这话,正要发飙的郑明道彻底懵了。 他们爷爷? 他们哪儿来的爷爷??? “···” 哐当。 厨房方向,一声哐当传来。 接着,是沉重而又带着混乱的脚步声,沉重的说话声:“小青,你们在吼什么?什么你爷爷回来了?” “你哪来的爷爷?” 最后,才是一个佝偻的老人。 八十余岁了,精神倒也不算差,毕竟还能起床做早饭,身体也差不到哪儿去。 只是,此刻他满脸的皱纹和老人斑都在颤抖,神情也有些慌乱。 “他们爷爷,自然是我丈夫。” 李芳站了出来,直面郑成才:“你说,我丈夫是谁?” “···” “夏老弟回来了?”郑成才先是一愣,随即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哪儿呢?” “我非得好好说说他,明明都跟你约好了,还跟你拜过堂,结果都多少年了,大几十年了吧?音信全无,害得我干妹妹···” “装,你还装!” 夏江河怒骂:“老东西,你演技还真不错啊?” “你觉得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会找你麻烦?” “当年?” “当年发生了什么?”郑成才低垂着眼皮,不敢去看几人,但却仍然嘴硬的很。 “这真是,都到这份上了,还嘴硬?”关咲咲忍不住小声嘀咕。 “谁嘴硬了?!” 郑成才瞪眼,吓得关咲咲躲在林牱身后,却又气不过,对他做鬼脸。 林牱见状哭笑不得,便道:“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芳则冷眼相视:“我丈夫,死了。” “就在前几天。” “现在,我就问你一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