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段的秦子寒看到这话, 不禁笑了。 任谁都知晓,普普通通的音乐人, 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常年闭关不出的虞即? 唯有虞即本人不知晓。 正因如此,才会说出这无异于欲盖弥彰的话来。 秦子寒慢条斯理地回道:“谢谢你的心意,不过, 真的不用。” 带有偶像亲笔签名的限量周边,或许足够让大多粉丝欣喜若狂。 就像迷恋一颗悬于天上的星星,只要被那温柔的辉光照到身上,就会感到心满意足。 他却太贪婪。 他想要的,远比那要多得多。 摘星之人,不可能妄想对方会慷慨地送出自身。 因此任谁也帮不了他……除了经年的执着。 得到意料之外的拒绝后,虞即不知如何作答,在“喔”了一声后,就抛下“那我先挂机了”,逃似地离开了书房。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虞即想不明白。 他虽然鲜少与外界打jiāo道,但绝不至于连网都不上,偶尔会看下社jiāo软件上的内容。 比“爱慕”一词要来得更为肉麻炽热的表白,他也从评论中见过无数,心中不会多泛起半点波澜。 怎么放在音无隅身上,就显得与众不同了? 虞即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用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捏了捏自己那莫名发烫的耳尖尖。 或许…… 是音无隅这个人给他带去的总体感觉,如同一枚他最喜欢的十六分音符。 除了那偶尔冒出的一两句隐隐透着骨子里的qiáng势的‘唐突’话,都无不像他最为亲近的那个人。 等音无隅的那番话终于淡去时,他戴上耳机,听起前几天创作《如岳临渊》时所用的那些灵感片段。 成品被浓缩在短短的四五分钟里,这之外在他苛刻标准下被弃用的其他短乐片段,则多达近百条。 虞即心知除非有那种可遇不可求的qiáng烈灵感空降,否则要想在短短二十几个小时内完成一首完整新曲的创作,那是绝无可能的。 于是决定采取一种他从未用过、却清楚如何去做的取巧方式——从之前弃用的片段中拼凑组合,再照《一线天》的背景资料撰写歌词,算是‘废物利用’成的次品。 至于翻唱…… 虞即自然不好以原声作弊。 而是特意换了一种更低沉的声线,又将原调降了一个全音地重新编曲后,为了保险,还专门换了一种混入一段戏腔唱法的演绎方式。 录制过后,初此gān这种事,到底有些心虚的虞即仔细听了四五遍,终于满意了。 这么一番改头换面后,他有十分把握——哪怕让资深音乐人来点评,也几乎不可能判断出是他本人。 虞即一旦沉浸到工作状态中,就再无旁念,也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朦朦胧胧的食物香气透过门缝传入,唤起他辘辘饥肠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在他身边的所有人中,连经纪人钱希都不曾拥有过完整的进入他住所权限。 只有秦子寒。 虞即眼眸一亮,立马放下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编曲工作,匆忙穿上拖鞋,就飞快往一楼厨房去。 果不其然,能勾得他馋虫蠢蠢欲动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而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那道身影,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那一道。 “小寒。” 几乎是虞即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听到动静,向那处投去一瞥的秦子寒,哭笑不得地被人从身后软软地抱住,又被这一声给喊得身上发烫。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刚处理过海鲜,身上脏,别抱了。” “无所谓。” 虞即却没放开他,就像树熊宝宝一样亲昵地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秦子寒竭力放松了上身的肌肉,由他抱着,二人挪到了电磁炉前,身后的小鱼才从肩膀处探头:“下班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你来接我?”秦子寒好笑道:“那次接机是运气好,你真当小区外没有记者吗?要是由你来接,我们大概现在还被堵在路上。” 虞即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道香气四溢的藕片蒸肉上,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喔。” “况且,”秦子寒心有灵犀地用筷子夹起一片被蒸得苏软,却一点也不肥腻的肉片,轻轻chuī了chuī,送到将下巴搭在自己肩头上的虞即跟前,笑着将话说完:“你家的路,我怎么可能找不到。” 他本意是让虞即自己接过筷子,孰料虞即眼也不眨地向前凑了凑。 “啊呜”一口,就将那温度被晾得刚刚好的肉片轻轻叼走了。 虞即并未注意到那原本稳当当的筷尖骤然一颤,自顾自地慢慢咀嚼一阵,将那丰富的味道品尝透了,才心满意足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