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的护住装子弹的口袋,省的被这群毛孩子给翻出来,然后无奈的看向何婷说道,“我说,你来的时候带糖没有?” 何婷摇了摇头,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从从兜里翻出来几条绿箭,但何婷并没有发给孩子,而是一挥手将绿箭抛了出去,登时一群孩子全都哄抢了起来,我长出一口气,跟何婷趁此机会急忙脱身,跟在送亲队伍身后。 送亲队伍在进入村子之后,便停止了唢呐的声音,寂静无声的抬着花轿进入村中。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我大吃一惊。 只见在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挂着两个灯笼,一白一红,细细看去红灯笼上用黑笔写成一个‘奠’字,而白灯笼上却贴着一个艳红色的‘囍’字,二者本是生死之极端,可眼下却同时挂在了一起,艳红与漆白相撞,让本是送亲的队伍,也沾染上了一层极为怪异的鬼气。 我朝何婷看去,何婷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极为诡异的一幕,却并没有说什么,努努嘴,示意我紧紧跟上队伍。 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一摇一晃的花轿,内心中总有一股欲望,想要掀开帷帐看看里面到底是人还是我梦中看到的干尸。 而自从进入这平顶村之后,何婷便充分的警惕了起来,单手连连捏诀,像是在预测着什么东西。 土路两旁的村民房屋家家紧闭,自从进入平顶村除了村口那帮毛孩子之外,我再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平顶村村民,不由得令我心生疑惑,这群村民难道都早已闭户熄灯睡觉了? 花轿一路摇晃,终于在紧赶慢赶之后,停在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前,这户人家的门户大敞,可以从门外看到宽敞的院落,显然是这平顶村的一顶一的大户。 原来是这户人家娶亲,我喃喃着,看着这户人家门前挂着的一红一白两个灯笼,说不出的怪异。 红轿并未落地,一身红衣的老者转过身来,在红轿前停留了片刻,等到转过身朝院子里走去的时候,他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碗米饭。 更令我震惊的是,那碗米饭上还跟上香似的插了三根筷子,这分明就是摆在死人棺材前的最后的送行饭! 自从看到这支送亲队伍进到这平顶村之后,我便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之感,充斥在这个村子中。 看着送亲队伍慢慢走进院子里,我急忙低声对何婷说道,“这里我总感觉有古怪,毕竟是别人结婚咱们也就不瞎凑热闹了,我看还是找四叔要紧。” 何婷看着我说道,“怕什么,进去看看到底他们要干什么,别忘了咱们的身份。” “靠,你这警察也管的太宽了吧。”我苦着脸说道。 “赶紧跟上。”何婷说着,当先一步跨了进去。 我又抱怨了几句,也正准备走进院子里,忽然瞥见脚下的门槛有些儿奇怪,低头看去,原本半掌高的门槛被从中间位置砍断,突兀留出了一个人的身位。 应该是怕儿童被门槛绊倒才砍的吧,我又看了看断口处的新茬,然后跟在了何婷的身后一齐进了院子。 这户人家的院子并不多大,正厅的房门大开,就在我纳闷这房里也没人的时候,忽然呼啦一声从房间里冒出几十个人出来,各个都是满脸的喜色。 这时,送亲队伍最前方的老者扯着嗓子喊出声来,“落轿——” 花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院子中央,而那众多抬轿人也向四周散去,融入人群中。 “请新郎掀帘——” 尖利的甚至有些偏女性化的声音从老者口中响彻,在这深夜里显得尤为古怪。 不一会,人群分出条路来,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抱着只白公鸡停在了花轿前。 接下来就是要掀帘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梦中的那一幕又浮现了出来,为了一探究竟,我直接拉着何婷挤到了花轿最前方,全身灌注的看着掀开花轿的一刻。 那抱着白公鸡的中年妇女径直来到花轿前,和老者耳语几番之后,便腾出一只手掀开了花轿前的帷帐。 我的心脏几乎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里,生怕从花轿里面露出来张怪脸来。 帷帐被妇女缓缓掀开,然而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我只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娇小身影端坐在轿子里,脸被红盖头遮住,看不出模样。 就在我准备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却看到新娘的怀中居然抱着一副黑白照片的相框! 遗像!两个字在我脑海中炸起,我像是明白了什么,本应该掀花轿帷帐的是新郎,却由一个白公鸡代替,红白双色的灯笼,新娘手中的遗像,以及老者手中给死人吃的送行饭,都让这场诡异的婚礼不言而喻。 原本我在劣质的地摊小说里读到的阴婚,没想到却如此真实的存在于现实中,并且周围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气,我只觉得一股沉闷的气息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抱着白公鸡的中年妇女看到花轿中的新娘之后,嘿嘿的笑了起来,急忙伸出手将抱着遗像的新娘给拉了出来。 或许是中年妇女使的力气有些大,新娘被拉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而就离新娘一步之遥的我,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扶住了新娘。 散乱的红盖头下,我看到了新娘皎白的脖颈,以及有着好看弧线的下颔。 所有人在这一刻看向了我,我慌忙收回手重新站回人群里。 而抱着大公鸡的中年妇女,忽然面色阴冷的冲着老者喊了起来,“他们是谁?” 老者看了我跟何婷一眼,然后说道,“他们是大城市来的人,来咱们平顶村找个亲戚,所以我就带他们来了。” 而后老者又接着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赶紧开始吧,省的误了时辰,你儿子的头七算算日子也该来了。” 老者的话于还是有威势的,中年妇女也没有在多说话,拉着新娘匆匆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