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胸中大痛,“呵呵呵”惨笑起来。kanshuboy.com这时人群中跨出一人,长身浓髯,厉声高叫:“云岛王,你辱我叶家未免太甚。”说话的正是叶成的兄长叶腾,在他身后,又陆陆续续走出二十来人,均是叶家子弟,个个神色不忿。 叶腾大声说道:“就算说上天去,卓轻如也是我弟弟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身为岛王,诱奸良家妇女,应该怎么交代?” 其他人听了这话,大多默默点头。东岛地处海外,虽不如中土礼教森严,但婚外私通,仍然不为众人所容。更何况云虚身为岛王,叶家又是岛上望族,一旦处置不当,不但云虚威令不行,东岛也将四分五裂。 “叶兄少安毋躁,我自有交代。”云虚收拾心情,恢复素日冷峻。他积威所在,叶腾和他目光一交,下意识低下头去。 云虚沉默一下,转向冲大师说道,“大和尚,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答疑。” “但说无妨。”冲大师莞尔点头。 云虚扬声说道:“你来东岛,意欲何为?”冲大师笑道:“不是说了么?受人之托,帮助释先生登上岛王之位。” 云虚瞧他时许,点头说道:“大和尚,你实在厉害,只凭一张利嘴,就闹得本岛鸡犬不宁,当真辩才无碍,可比苏秦张仪。” “谬赞,谬赞。”冲大师微微笑道,“岛王自承其事,令我大感意外。若你矢口否认,和尚我也无可奈何。” 云虚冷笑道:“大和尚何必自谦,你胆敢前来,必有胜算,想来我自行认罪也在你的意料之内。这件事我隐瞒多年,愧对亡人,每每夜深梦醒,心中悲恸难抑,久而久之,乃至于成为了武道上的一大障碍,今天说个明白,也是莫大解脱。但我只是奇怪,这些往事秘辛,东岛也无人知,大和尚你又从何得来?”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冲大师合掌而笑,“因缘果报,应验不爽。” 云虚摇头道:“我不信因果,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他的目光扫向人群,“在我东岛之中,有人做了你大和尚的内应。”突然间,他的目光凝注一处,冷冷说道,“明斗,你还藏什么?” 明斗一愣,干笑道:“岛王何出此言?”云虚摇头说:“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模作样,我又不是傻子,这个内应除了你没有第二个。”明斗眨了眨眼睛,抿着嘴一言不发。 云虚接着说道:“你是叶成的好友,他害死轻如以后,自知难逃我的报复,故而找到你说明一切,而后伏剑自杀。他的本意是要你将事情公之于众,好让我身败名裂。但你没有如他所愿,反而跑来向我效忠,又劝我说东岛正当危难,我应该强忍悲痛,顾全大局。我听信了你的鬼话,始终隐瞒此事,继续做这个岛王。这些年来,你以此为把柄,或明或暗地要挟于我,逼我作出违心之举,好比当年鳌头论剑,我助你胜过童耀,成为四尊之一……”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童耀又惊又怒,心里多年的疑惑有了答案,一时悲愤莫名,死死盯着二人,脸上的肥肉簌簌发抖。 明斗神情尴尬,只听云虚又说:“再好比两年之前,你派弟子劫杀乐之扬,被苏儿破坏以后,你亲手将他二人困在燕子洞中,要把他们活活饿死。事后我大发脾气,可也没有追究,甚至于坏了苏儿的名节,让她怨恨了我许多时候。”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两年以来,乐之扬和叶灵苏在洞里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惹来无数非议,时至今日,透过云虚之口,方才还了两人的清白。 明斗低头不语,云虚盯着他慢慢说道:“明斗,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勾结外人,泄露我的隐私?” 明斗的面肌抽动两下,握紧双拳,“嘿嘿”笑道:“勾结两个字有点儿难听,不管怎么说,叶成都是我的朋友,我这么做,也是良心发现……” “好一个良心发现!”云虚踏上一步,目透杀机。明斗不由后退两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望着冲大师,流露出求援之意。和尚微微皱眉,也徐徐跨出一步,月白的僧袍无风而动。 云虚陡然止步,回头看来。冲大师禅心坚牢,与他目光一接,心中也是突地一跳,但觉云虚身上涌出一股锐气,势如怒潮,奔涌四溢,不由得暗暗行气,“大金刚神力”密布全身。 “大和尚。”云虚冷不丁开口,“你比令师‘渊头陀’如何?” “大大不如。”冲大师从容回答。 “我呢?”云虚冷哼一声,“我又比他如何?” 冲大师笑容不变:“师尊称许过岛王的剑法,梦幻空花,无法之法,他若与你遇上,也无必胜把握。” 云虚抬头望天,冷冷说道:“既然这样,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善哉,善哉。”冲大师低眉而笑,“云岛王逼死结发妻子,害死青梅竹马的情人,杀我一个和尚,那又算得了什么?” 云虚一愣,脸上血色全无,眼里的神光暗淡下来,他望着天际流云,呆呆出了一会儿神,忽地一拂衣袖,扬声说道:“云虚错恨难返,再也无脸面对诸公,今日我辞去岛王之位,只身前往昆仑山挑战仇敌,无论胜败生死,永不踏足东岛半步。”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吃惊。云虚当年发有毒誓,如不能胜过梁思禽,终身不出东岛一步,他如今留在东岛,自然没有必胜把握,所以此次前往昆仑,与其说是挑战,不如说是送死,足见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愿苟活人世。 花眠心急如焚,忍不住叫道:“岛王……”云虚冲她摆了摆手,迈开大步,掉头便走。叶灵苏望着他面无血色,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且慢!”冲大师忽道,“岛王忘了一样东西。” 云虚身形一顿,解下腰间乌鞘长剑,说道:“这个么?”一反手,连剑带鞘,化为一道乌光,越过众人头顶,直奔冲大师的胸口。 冲大师脸色一沉,双手合拢,噌地一声夹住乌光,刹那间,他的脸上腾起一股紫气,手掌间啪啪连声,乌木剑鞘敌不住两人的内力,四分五裂,露出一口秋水似的古剑。 这一口太阿古剑,乃是岛王信物,云虚本意重伤此人,不想冲大师居然接下,他呆了呆,点头道:“大和尚,好功夫!” “承让、承让!”冲大师掷出剑于地,笑着说道,“岛王既然逊位,除了这口太阿剑,归藏洞和金丹房的钥匙,也该一并留下来吧。” 云虚皱了皱眉,从腰间摘下一串钥匙掷给花眠,头也不回,走向港口。不多时,只见海港中驶出一艘快船,张满云帆,向西驶去。 他说走就走,出人意料,众人望着孤帆远影,心中都是百味杂陈。冲大师目送帆影消失,低眉笑道:“家不能一日无主,国不能一日无君,云前辈逊位之后,理应马上选出岛王。” 他逼走云虚,花眠恨他入骨,听了这话,厉声说道:“选岛王是我东岛的事,轮不到你这个野和尚做主。” “和尚当然做不了主。”冲大师不急不恼,看了释王孙一眼,俊秀的脸庞上微微含笑,“释先生却能做主。” 花眠冷哼一声,说道:“这人来历不明,是不是释家的后代还难说,如果真是释家后代,那么释家三大绝技——乘风蹈海、无相神针、大象无形拳必会其一,花眠不才,正想领教高招。”说着晃身而出,直奔释王孙。 释王孙脸色惨变,吓得抱头就跑,冲大师一晃身,挡在他的身前,一手竖在胸前,一手紧握成拳,徐徐向前送出。花眠只觉一股大力横空而来,势如惊涛骇浪,叫人无处可藏,只好停下身形,挥掌拍出。 掌力与那拳劲一碰,仿佛撞上一堵石墙,掌力烟消云散,拳劲仍向前冲。花眠不由一个跟斗向后翻出,落在地上,气血翻腾,盯着冲大师,一张俏脸煞白如死。 明斗忽地咳嗽一声,大声说:“花尊主何必如此,冲大师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龙无首不行,雁无头不飞,趁着鳌头论剑,早早选出岛王才是正理。” 明斗引狼入室,花眠对他的恨意不比冲大师稍逊,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急着选出岛王,到底怀有什么居心?” 冲大师从容笑道:“贫僧出家之人,能有什么居心?灵鳌岛本是释印神创立,理应由释家人来做岛王,当年释家好意收留天机宫诸君,结果鸠占鹊巢,反被你花、云二家赶走,而今一过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释王孙得他撑腰,登时神气起来,一边摇头晃脑地附和:“没错,没错,说得好,说得妙……”明斗也笑道:“大和尚说得对,云家做了多年的岛王,天天叫嚷收复中土,结果直至今日,也未踏出此岛一步。这岛王之位,也该换一换人了。” 花眠气得发抖,正想出言反驳,忽听施南庭说道:“明斗,我只是纳闷,你什么时候跟这和尚连成一气的?” 明斗笑而不答。施南庭想了想,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一二,那天在仙月居,这和尚来得太巧,恐怕也是你召来的吧?” 明斗扬起脸来,傲然道:“无凭无据,可不能胡说。” 施南庭咳嗽两声,蜡黄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他盯着明斗,徐徐说道:“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你们的居心,直到这和尚定要云岛王留下钥匙,我才有点儿明白过来,方才又想起仙月居上冷玄说过的一句话,这才终于恍然大悟。” 杨风来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什么话?我也听过吗?”施南庭点头道:“你还记不记得,冷玄叫这和尚什么?” 杨风来伸手抓头,皱眉说道:“似乎,似乎叫他什么王子……” “薛禅王子。”施南庭话才出口,杨风来一拍脑门,叫道:“没错,就是薛禅王子!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薛禅是蒙古人的名字,又称弘吉剌。”施南庭盯着冲大师,双目精光转动,“若我所料不差,大师出家之前,应该是一位蒙古王子吧?” 冲大师笑笑不语,东岛众人面面相对,心中不胜迷糊,花眠说道:“施尊主,此话怎讲?” “花尊主还不明白么?”施南庭叹了一口气,“这位冲大师是蒙古王子,燕然山的铁木黎是蒙元的国师,这个竺因风,又是铁木黎的得意弟子。” “啊!”花眠脸色大变,冲口而出:“他们是鞑子派来的奸细?” 话一出口,群情哗然,盯着冲大师一行,脸上均是流露恨意。杨风来仍是不解,大声嚷嚷:“老施,元朝灭亡以后,本岛跟他们素无瓜葛,这帮人来东岛干什么?” 施南庭冷笑道:“当然是为了归藏洞里的东西。”杨风来怪道:“什么东西?”施南庭还没回答,花眠抢着说道:“那里面有昔年天机宫的遗书,包括许多攻守器械的图纸。”说到这儿,她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施南庭回过头来,向冲大师说道:“薛禅,你还有什么话说?” “和尚无话可说。”冲大师微微一笑,“施尊主心明神照,无微不至,做一个尊主太屈才了。” 此话一出,东岛弟子握拳拔剑,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竺因风也双眉上挑,一挥手,随从们有的拔刀在手,有的掀开衣摆,取出一张劲弩。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冲大师忽地双手合十,朗声笑道:“各位动手以前,可否听我一言?”声如洪钟大吕,震得众人心颤神摇,东岛弟子为他气势所夺,尽管握住刀剑,不敢贸然上前。 杨风来啐了一口,说道:“你还有什么鬼话?”冲大师笑道:“东岛和蒙元,当年确有仇怨,而今时过境迁,结仇的人死了,大元朝也亡了。现如今,你我双方只有旧怨,并无新仇,反而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杨风来迟疑一下,皱眉道:“你说大明?” “不错!”冲大师连连点头,“大明创立已久,固若金汤,朱元璋内修政事,外振甲兵,我蒙元固然岌岌可危,你东岛蕞尔之地,化外孤岛,更是不堪一击。” 花眠冷笑道:“你绕了半天弯子,到底想说什么?” 冲大师说道:“你我两方,敌人相同,处境相似,何不携起手来,共同对抗大明?我蒙元有铁骑十万,野战还可应付,攻城之术却大不如前,东岛人丁虽少,却有天机宫留下的机关秘术。想当年高邮之战,我大元脱脱丞相统帅百万之师,仍是受阻于东岛的守城利器。若你我两方携手,大可取长补短,一举覆亡大明,而后大家划黄河而治,河北归我蒙元,河南归你东岛,南北相望,岂不快哉?” “快个屁哉!”杨风来破口大骂,“我东岛再落魄十倍,也不会跟你们鞑子联手,你若还想活命,早早乘船离开。” 冲大师只是笑笑,花眠更加气恼,正想号令众人齐上,忽听身后有人说道:“这和尚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天天嚷着复国,结果大明天天壮大,如今铁桶的江山,根本没有杀回中土的机会。” 花眠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龙遁流”的弟子,不由厉声喝道:“童不周,你说这话,不怕背祖忘宗吗?” 童不周眨了眨眼,欲言又止,他身边一人却说:“老童说的没错啊,光靠我东岛这些人,哪儿能够杀回中土呢?复国复国,痴人说梦罢了。” “对呀!”另一个“千鳞流”弟子接道:“就算我们放弃复国念头,朱元璋也不会放过我们,等到大明派来水师征讨,大伙儿想逃也不成了。” 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赞同冲大师言论的竟有四分之一,明斗站在一边冷笑,“鲸息流”的弟子一大半围在他的身后。花眠看在眼里,暗暗心急,动摇者加上明斗的死党,足足占了三分之一,算上冲大师带来的人手,两边已是势均力敌。她想到这儿,看了冲大师一眼,见他不喜不怒,神色冲淡,纵有龟镜之术,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花眠不觉一阵心寒,暗想这和尚武功还在其次,智术上真有鬼神莫测之机,先将云氏父子生生逼走,如今三言两语,又挑得东岛人心大乱。花眠再看施南庭,后者紧皱眉头,脸上病容更深,两人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愁意。 只听众人争吵起来。三分之一的人赞同联蒙,另有三分之一认为胡汉有别,宁可朱氏当国,也不愿与蒙古人联手,剩下三分之一却是左右为难,袖手旁观。花眠暗暗叫苦,如果云虚尚在,以他的威望,必能统一众心,无怪冲大师一来,头一件事就是逼走云虚。看这和尚从容神气,只怕前后一切均在他的算计之内。 花眠越想越怕,大声说道:“大家先住口,不要中了这和尚的诡计。” “花尊主言之差矣。”冲大师笑道,“常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大家有话不说,岂非要憋出病来?再说了,古有联吴抗曹的谋略,你我两家又为何不能联手抗明?但看大家各执一词,不如这样,主张联合的算一方,不主张的又算一方,双方各派三人比武决胜,谁胜了,就按谁的主张办。” 花眠暗暗盘算,自己和施南庭、杨风来正好三人,明斗投入对方,算上冲大师与竺因风也是三个,以三对三,倒也妥当,想着大声说道:“好,大和尚,如你所说,比武决胜,我们这一方是施尊主、杨尊主和我。”她目光一转,看向明斗,冷笑道,“明尊主,你算哪一方?” 明斗笑笑,袖手上前,走到冲大师身边,冲大师左右瞧瞧,点头笑道:“我们这一方除了和尚,就是竺先生与明尊主了。” 花眠咬了咬牙,大声说道:“话说在前头,你们输了,马上离开东岛,并且对天发誓,不得泄露本岛方位。” “好啊!”冲大师笑笑说道,“我方如果赢了,你们尊释先生为王,不得再有异议。” 花眠和施南庭对望一眼,点头道:“好,一言为定。”想到这儿,她瞥眼看去,叶灵苏站在人群之外,两眼望着远空,木木呆呆,魂不守舍。花眠见她神情,忽然心中一酸,暗想云虚逊位,云裳发狂,叶灵苏失魂落魄,东岛百年基业,只怕就要毁于一旦。 《灵飞经iii》 卷叁 印神无双 第十章 辩折群雄 冲大师呵呵一笑,朗声叫道:“有道是‘客随主便’,三位尊主是主人,不妨先派一位出战。” 三尊对望一眼,聚头商议,施南庭说道:“所谓‘后发制人’,不如让他们先派人马,观看形势,因人用兵才是上策。” 花眠深以为然,扬声说:“远来是客,做主人的处处抢先,有失礼节。大和尚,还是你先派人出阵吧!” 冲大师笑道:“那么和尚逾越了。”飘然跨出一步,高叫道,“和尚献丑,就来打这一个头阵!” 此言一出,东岛三尊大感意外,以他们的设想,对方三人之中,冲大师身为主帅,理应压轴出场。如今他率先出阵,令三尊大大为难。第一阵是初战,胜了大长志气,败了折损威风不说,还会影响后面两阵。 施南庭想了想,叫过其他二人说:“这和尚的‘大金刚神力’是真传,你我三人均无把握胜过他。但此后两阵,竺因风轻功高妙,正是杨尊主的敌手,明斗内力虽强,但说到料敌先机,比起花尊主远远不如。故而第一阵由我出战,大金刚神力近战无敌,我的暗器却适于远攻,以我之长,攻他之短,胜了固然是好,如果败了,后面两阵也可以挽回。” “施尊主言之成理!”花眠担心道,“这和尚外表和气,内心诡诈,你和他交手一定小心。” 施南庭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朗声说:“大和尚,施某来会一会你!” 冲大师微微一笑,合十说道:“施尊主的‘北极天磁功’武林一绝,当日仙月居一会,贫僧意犹未尽,今日正好全力请教。” 施南庭说道:“大师客气了。”右手一抖,指尖丁零当啷,出现许多精钢锤炼的细小薄片,聚在一起,化为一团明晃晃、光灿灿的精钢圆球。 冲大师笑容敛去,长眉舒展,凤眼顾盼流光,越发风神照人。施南庭与他目光一接,不但提不起丝毫敌意,反而生出了莫大的惭愧。单看这和尚的容貌风采,真如林中仙、月下佛,如果相逢于江湖之上,大可对坐品茗、围棋论道、一洗凡俗、消尽块垒,与之打打杀杀,真是大煞风景。 “施尊主请了。”冲大师声音入耳,施南庭才如梦方醒,抬眼看去,和尚抬起右拳,徐徐送出,一股大力沉凝如山,奔涌直来。 施南庭脚踩奇步,避开正面,一招“南斗司命”,左手圈转出拳,横击对手拳风,右手微微一招,手中钢球散开,数十枚钢片嗖嗖飞出。 拳劲相交,施南庭手臂一热,笃笃笃后退三步。冲大师站立不动,变拳为掌,小臂画一个半圆,呼地向下扫出,只听叮叮当当,钢片散落了一地,他上身不动,跟着向前跨出一步,众人还没看清,他已经身在半空,左脚有如天马飞蹄,直勾勾踹向施南庭的咽喉。 read_app2("灵飞经(出书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