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望”地放下手机,看来老天没给我机会亲自说出口了。 下一秒,我一边编辑信息,一边喃喃,“这可是你不接电话哈,可不关我的事了……” 可是不等我编辑完信息,我又想起那天周闻宇将我推出门的一刹那,那样的决绝和粗鲁实在是让我有些心悸。 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很冷静的人,难道真的因为我太生气,做出这样的事来? 要不,还是算了? 如果他的气还没有消,万一不想见我,我这样突然说请他吃饭,他又拒绝了怎么办? 我已经不要脸了一次,总不能再不要第二次脸呀。 我默默删掉这条短信,甩了甩头。 嗯,但愿他别看到了,就当我刚才是打错了。 什么请客吃饭,算了算了! 正当我准备放下手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却听到手机忽然响了。 我瞄了一眼电话,是周闻宇! 我咽了咽口水。 我就说嘛,明明是我喜欢的铃声响起,怎么越听越像连环夺命call。 我迟疑半天,才接电话,“喂……” “方心怡?” 没想到周闻宇一下就知道谁打了电话。 “嗯……是我。”我小声答道。 “什么事?”周闻宇声音有些小,不耐烦的语气好似只为了敷衍。 “我……我……”我支支吾吾半天。 “到底怎么了?” 我听出那边的语气有些不悦,又怕他会挂电话,赶紧说,“我想请你吃饭!” 那边久久没有回复,好像一切都安静下来。 “喂?”我试探问了一下,害怕是我搞错了,没准那边已经挂电话了。 就在我也准备放下电话,又听到,“可以,什么时候?” “今晚?”我脱口而出。 “好,”周闻宇迟疑片刻,“我要继续上课,五点联系。” 他在上课? 我才想起来他那天说过的,他现在是人民教师。 那我岂不是打扰他上课了? 也不等我道歉,电话已经冷漠地被挂断了。 完了,我又惹了周闻宇一次。 但愿这餐饭能解决我和他之间的一切恩怨吧。 只是……天知道我怎么就说了今晚就请他吃饭? 大概是怕长痛不如短痛吧,毕竟以我三天躺尸五天肥宅的生活,能再联系周闻宇的次数几乎为零,再到下一次我就未必记得我要道谢这件事了。 我都说了,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通晓事理,你看吧,虽说出门难,但为了还高中那个人情,我不仅鼓起勇气打电话去联系一个七年都不曾有联系的同学,还准备请客吃饭。 可是等到五点我一边用数位板更新章节内容,一边听到电话再次响起时,身体一抖。 我差点忘了,几点吃?去哪里吃? 天哪!我还一个没想! 电脑上的画布还没来得及关,我轻轻放下画笔,慢吞吞接起电话,“喂……” “你在干嘛?” 是周闻宇的声音。 “赶……赶稿……”我特别心虚地回答。 其实我听了一下午的歌,画稿根本还没动几笔…… “结束了吗?”周闻宇冷冷问道。 我能回答永远都不会结束吗? “咳咳……嗯嗯,结束了,结束了……我刚收起我的数位板……”我胡诌着,把桌椅一推,站起身朝我的床边走去。 “是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哼笑。 可是在我听来,他笑意似嘲,好像他已经透过手机看到我无所事事的一下午。 “那个……那个……”我正想翻件能穿出门的衣服,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说点什么。 “所以,你要请我吃什么?”周闻宇终于问出了关键点。 “额……那个……”我抓着衣服的一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这个平常吃饭就很随便的人,如今说是要请客吃饭,结果什么都没有考虑。 我好似听到无奈的叹息,过了一会儿周闻宇问道,“吃烤鱼吗?” “可以呀!”我答得十分干脆。 不对!好像我才是那个请客的人? “要我来接你吗?”周闻宇好心问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回绝道,“我可以让李峰送我。” “哦。” 我好像听到电话那头的语气冷了八度,暗想周闻宇一定是觉得我这个神经病,明明说了请别人吃饭,结果连个地点都没订。 我脑子过滤了一下柳城能吃的几家烤鱼店,“xx烤鱼怎么样?” “好。”周闻宇淡淡答道。 “那……六点见……”我估算了下,从周闻宇家去那家烤鱼店跟我从家里出发去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嗯……六点见。”周闻宇说完就挂了电话,好似并不想听到半点我的声音。 我默默叹息。 我这个人,果然可以将煞风景这个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我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 其实我并不会让李峰来送我,我和周闻宇那么说真的纯粹是习惯。因为不经常出门,要出门也是李峰拉着我,他不送我谁送我,打的也是要花钱的,我这个穷鬼只配剥削李峰。 要周闻宇来送我是更不可能的了,我独居三年,连地址都不曾透露给我爸妈,为的就是彻底断开其他人和我的交往,所以我并不想将我家的地址暴露在任何人眼里,即便我知道他们也不会来找我。但这是我仅存的自我空间,我实在不希望被破坏。 更何况,他都对我没什么好印象,我可没想过再往他的枪口上撞。 等我打个车去xx烤鱼,天色已晚,夜幕再一次被灯火点缀,这一家烤鱼店口味不错,又开了很多年,所以人特别多。大学的时候我吃过几次,但后来由于一直点外卖,倒没怎么吃过这家店了。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周闻宇的身影,暗想他大概是迫于无奈来吃这顿饭的,肯定不想那么早见到我,所以迟到在所难免。我便往店里走去,准备找个位子坐下来。 果然,店里几乎满座,即便有空位也是被几个包占着,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空位子,刚走近几步就有几个人突然从我身后绕出来,挡在我前面,“坐这儿!坐这儿!” 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根本不管我已经准备把自己的包放下。 我尴尬地拿着我的包,见他们几个人已经坐下,只能默默提了提包的肩带,一时竟不知怎么办。 “方心怡。”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正准备回头,却发现冰凉的手突然被一阵温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