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知道她定是受了气,但这些话不gān不净的,实在是污了人的耳朵,正想要开口训斥,便听到紫樱在自己身后开了口:张婶,你说话也看看地方,没瞧见小姐在这里站着么?! 张婶这才发现文怡站在门外,慌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地赔笑道:奴婢一时没看见看向紫樱的眼神却有些不善:姑娘怎的也不提醒我一声儿?! 紫樱没理她,只将手里的篮子拿给文怡看:小姐,你瞧,这是方才这小院的主人孝敬的,是新鲜的甜玉米呢,还有几样山上摘的野果,听说庄上的人家都爱吃这个。 文怡歪头看了看,果然见到一扎huáng澄澄的鲜玉米,颗颗饱满,四周拌着一圈儿五颜六色的小果子,有大红色的,有紫色的,有绿色的,有huáng色的,还有紫得发黑的,全都刚刚洗过,还带着水珠儿,看上去甚是诱人。她心中一动,觉得这篮子配上这果子和玉米,野趣之中颇有些不俗的味道,不象是寻常农户的手笔。 她小声问紫樱:房主人可在?紫樱摇摇头:东西拿过来后,人就走了,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长相还算端正,穿得虽平常,说话却挺文气的。她是个寡妇,带着一对儿女,大女儿有十二三岁了,小儿子看着只有四五岁年纪,听说是几年前才从外地迁过来的。 是个外地迁来的寡妇?文怡皱皱眉:怎么赁了她家的屋子?她既是外地来的,在本地想必没有亲戚,又带着孩子,要住到哪里去? 小姐放心,她在本地虽无亲戚,却认了村长的老婆做gān娘,如今带着儿女搬到村长家的空房子住去了。奴婢先前问过,张叔并没有bī他们搬家,少爷知道后,还吩咐婆子送了两吊钱过去呢。 文怡这才放心了些,听说聂珩也cha了手,便问:大表哥也来了? 少爷如今就在山上呢,方才奴婢在庄子里遇见了管家,怕是过一会儿,少爷就要下来了。 文怡闻言大喜,忙问了茶叶在哪里,亲自烧水泡茶去了,又命紫樱将果子用碟子盛好,送进屋中。 张婶在旁看得眼热,不甘心地嘀咕:也不知道这些穷鬼送的果子gān不gān净,就这么拿来了,小姐可是金贵人呢,万一吃出个好歹来但想到聂家表少爷来了,不知道这一趟又能得多少赏钱? 过了小半个时辰,聂珩果然到了。文怡想到祖母就在里间歇息,为了不打扰到她老人家,便将聂珩请到了厢房里,亲自斟茶,谢过他和舅舅在自家置产一事上出的力。 聂珩微笑道:本来想直接送你的,你不要,我们父子只好多出一把力了。顿了顿,又面带愧色地压低了音量:请别怪母亲自作主张 文怡忙道:这有什么?本就不是我该得的东西,舅母拿了去正好呢。况且我受舅舅、舅母和大表哥恩惠良多,正发愁无以为报,若是山上的温泉真能对大表哥的身体有所助益,便是我的造化了。 聂珩笑了笑,低声说:终究失了信用也失了厚道他摸索着茶杯边缘,似乎在想些什么,文怡留意到,他的手指越发细了,骨节微微突起,皮肤比上回见时更苍白了几分。 文怡心中一紧,再抬头仔细端详他的气色,果然比上回差了些,眉间轻蹙,似乎隐隐有些忧郁。 难道大表哥是因为舅母夺了温泉地,心里想不开么? 文怡咬咬辰,担心地看着他,手摸了摸袖中的硬扁之物,勉qiáng笑道:大表哥,上回我只是远远看了看地方,后来又瞧了鱼鳞图册,但那块田地究竟是怎样的,我心里实在没数。不如你当向导,带我去瞧一眼,如何? 聂珩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没问题,从这里过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你随我来。说罢就站起身,却忽然晃了一晃身体。 文怡吓得忙忙扶住他:没事吧?要不多歇一歇?或是叫管家带我去就好了。 聂珩闭了一闭眼,笑道:不妨事,只是起得急了点,如今已经好了。接着不管文怡劝阻,硬是要往外走。 文怡没法子,只好叫了一个车夫,驾着小车,带他们两人过去。聂珩笑道:才几步路的功夫,何至于此?叫人看笑话了。文怡正色道:马车上不了山,大表哥就当是为了待会儿上山积攒力气好了。你虽觉得无妨,我瞧着却担心呢。 聂珩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随了她,表兄妹俩就真的坐着小车,从院门出发,先是出了庄子,再横穿大道,停在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