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很奇怪的名字。” 回到临时据点的时候,鬼鲛就像是被新郎官抛下的小媳妇一样,抱着大刀坐在dòngxué门口的石头上,带着调侃和不满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不会回来了。” “怎么?”照枫红问道。 “佐助已经集齐了他的队伍了,你忘记了吗?鼬先生。”鬼鲛看着鼬,又扫一眼照枫红,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这两天我们就该动身了。” “再留一天吧。”鼬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好,好。”鬼鲛很听鼬的话,他的目光在照枫红的脸上转来转去,然后说:“原来是去镇上换了个发型。女人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鼬君。”照枫红困惑地问道:“佐助集合队伍gān什么呢?要出道了吗?还是要去参加电竞比赛?” 鬼鲛:“没错,他要出道了。sasuke48组合,你听说过吗?鼬先生是忠实粉丝。” 照枫红:……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鬼鲛大笑起来:“老师,好好享受和鼬先生的难得假期吧。鼬先生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老师真是良药啊。” 大概是为了防止被闪瞎,鬼鲛淡定地拿着地图和鲛肌离开了据点,据说是去收集情报了。剩下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鼬忽然问道:“老师现在还会拨琵琶吗?” “很久没有弹了。”照枫红很老实地回答:“不过捡起来还是很快的,你等一下。” 她闭上眼,随便用几根头发丝jiāo换了一把琵琶变出来,好整以暇地在鼬面前坐下,问道:“鼬君想要听什么?《义勇军进行曲》还是《月亮之上》?《残酷天使行动纲领》还是《威风堂堂》?” 鼬:…… ※、第四十三章 最后,照枫红还是拨了她最擅长的曲子——供奉给神明的祭乐,夹裹着庄重与空灵,晃悠悠似有着使人忘记烦恼的魔力。只是听者是否可以真的忘记烦恼,这就无法得知了。 “老师的琵琶,是跟着从前的老师学习的吗?”鼬问。 “不是噢。”照枫红回答:“是跟着酒屋老板娘学习了。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鼬回答:“我离开太久了。” “要试一下吗?很简单的哟。”照枫红将琵琶递给了鼬,把拨子塞进他的手里 虽然没有学过琵琶,但宇智波鼬横拿着琵琶和拨子的样子倒真像是这么一回事情。本来就容貌jīng致,现在的他活生生就像是个端庄艳丽的小花魁,一副板着脸打算献艺的模样。照枫红老师被鼬的造型直直击中内心,差点被-3w伤害的箭头打晕在地。 不过,也只是拿起来像那么一会儿事情罢了。他拨出来的调子很是滑稽,不多时拨子就蹭的他手掌发红。 想起老板娘阿杏当初的教导,照枫红好整以暇地把拨子和琵琶取了回来,学着阿杏当初教导她的语气,说道:“这是因为你是初学者,姿势还不太对。……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学习。” “……以后?”鼬一抬眼,轻声地重复了一遍:“……嗯,以后。” “是啊,以后。”照枫红收起了琵琶,说:“还有很多事情,想和鼬君一起去看一下。” “是什么样的事情?” “嗳?人间的事情啊。大海、宇宙、万物。平等的爱情、不平等的爱情;勤勉的君王、智慧的子民,作家的笔与艺术家的十四行诗,亲热天堂的页码。” 鼬默不作声,然后点了点头,大概是答应了她的愿望。 “嗳——我忘记了,你还要照顾佐助,你不可能走得太远。”照枫红说。 其实照枫红还没有说完,她还有很多愿望,毕竟现在在她的眼里,人间早就不是那个无趣而喧嚣的地方了,它变得有趣而鲜活——她还想去看步入婚礼殿堂时新娘的甜蜜眼神、抚育孩子的温顺表情、垂垂暮年互相搀扶的背影,还有谢世而去之时依偎于树下的两块墓碑。 这一天在美好的期愿中度过。 当夜晚到来,不用睡觉的神明就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她可以感知到半夜有人给她塞被角,像是在照顾一个孩子。这样的举动让她差点憋不住声笑出来——明明她才是老师,为什么反而会被人照顾呢? 鼬君还真是在贯彻小时候的那个诺言啊。 想要保护别人的意愿一直没有改变过。 那家伙理好她的被角后并没有离开,一直站在chuáng边看着她,最后伸手搭在她的额头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头发用掌心抚摸着她的额头。他的手不时蹭到眼帘上,温温热热还痒痒的,照枫红终于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老师,吵醒你了吗?” “不。”照枫红闭着眼睛说:“……其实我不需要睡眠。” “老师也有欺骗人的时候吗?”鼬说。 “什么啊。”照枫红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还需要欺骗人类吗?” 夜色浓浓,伸手难见五指。一抹银亮的月光从狭小的窗缝里漏进来,勉qiáng勾亮了鼬的侧脸,他的护额和发丝一侧一起微微作亮。 “……”鼬沉默了一会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是啊,不需要。” “难得这么热情。”照枫红摸着自己的额头,说:“以前都是一副不愿意多说话的样子呢。” “是吗?”鼬说着,侧过头去,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 和以前的轻柔和青涩不同,这一次的他好像……熟练可怕了一点? “这是怎么了呢?”她觉得有些奇怪:“有些反常。” “没什么。”鼬说:“你会再次离开,所以想要留下一些我存在过的痕迹。” “……抱歉。”照枫红揽住了他的双肩:“我尽量多存在一会儿。” 她会努力多存在一会儿,或者想办法回到这里来。 这样,除了时间,就没有东西可以将鼬带走了——病痛已经不会再叨扰他,qiáng大的能力让他可以安然立于世间。除非哪一天,他对这样的生命感到倦怠,想要自我放弃。 “越是优秀……就越容易受到排斥,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鼬忽然说:“这是老师曾经教给我的东西。一直没有感谢……老师教给我‘平等’与‘抉择’这样的东西。” “什么啊。”照枫红松开了他:“这可不是我教给你的嗳。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罢了——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那么,老师。”鼬对她说:“你就假装在休息吧,像刚才那样。” “为什么?” “没有原因。” “好。” 她像方才一样躺下,合上了双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那只温柔的手重新搭在了她的额头上,一点点地抚摸着。 “……天快要亮了,我要去见佐助了。” 她听见有人在耳旁模模糊糊地说着。 “父母将他托付给我,他是我无法舍弃的人。……无论如何,都希望佐助可以继承宇智波一族的荣耀与光辉。所以……不用等我了。” 她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她的脑海里一片混沌,竟然让身体变得无比安静。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点从身体里一点点剥落,化成粉末碎片,一起融合到了漫漫宇宙之中的星云尘埃中,随着恒星一起旋转。 “我爱你。”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不明白前因后果了。 脑海中有许多杂乱的东西——大海、宇宙、万物。平等的爱情、不平等的爱情;勤勉的君王、智慧的子民,作家的笔与艺术家的十四行诗,亲热天堂的页码;步入婚礼殿堂时新娘的甜蜜眼神、抚育孩子的温顺表情、垂垂暮年互相搀扶的背影,还有谢世而去之时依偎于树下的两块墓碑,还有落在墓碑上的一只乌鸦。 额头上的手不见了。 照枫红猛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她环顾着四周的场景——黑色的、简陋狭小的房间,漏进窗缝的一缕月光,还有不知为何在装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