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铺子里。 黑猫那只绿色的独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默,毛茸茸的脸上满是错愕。 招财猫??? 什么意思??? 它胡子都在抖,没有办法再口吐人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喵嗷!” 所有的疑惑化作了满腔愤怒,厉叫一声。 草帽掉落。 黑猫如同猎豹般迅猛的从风衣里跳出,恶狠狠的扑向陈默。 绿色的独眼闪烁着凶光,尖尖的爪子张开,恨不得将陈默碎尸万段。 陈默不慌不忙。 手上一动,剪刀在黑暗中闪过一道凌冽的锋芒。 刀尖对准黑猫。 黑猫眼神一变,连忙凌空翻了身,扭转身体避开剪刀,慌张又灵活的落到了柜台的边角上。 脊背弓起,尾巴上的毛炸开,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绿色独眼忌惮的盯着剪刀。 才灭了两个脏东西的剪刀,就已经有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朋友,你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让你讨封成功的话,我的气运不就受损了?” 剪刀在手中转圈,陈默露出冷笑。 “喵嗷!” 阴谋被看穿,黑猫恼羞成怒,但又惧怕陈默手里的剪刀,只好张嘴露出尖牙,发出愤怒的鸣叫。 “跟了我那么久都没动,刚好挑这个时候来讨封,你知道些什么?” 昨天才拿到黄纸,今天黑猫就来了,陈默不得不怀疑。 人老成精,物老成怪。 动物想要成为精怪,要活的足够久才行。 在那些漫长的岁月中,它们见到的东西懂得的东西可不少。 “喵嗷嗷嗷......”黑猫恨恨的瞪着他,愤怒的叫嚷着,矫健一跃,朝大门跳去。 咚! 但陈默却抢先一步,将拖鞋甩向门板,借力关上大门。 “别急着走,咱们还没聊完呢,朋友!”他一只脚光着从柜台后走出来,笑吟吟的看着黑猫。 “嗷嗷嗷呜呜呜......” 黑猫浑身的毛都炸了。 “不用这么感激,我只是比较好客而已。”陈默蹲下来,笑容和善。 好像害的黑猫讨封失败的人不是他一样。 “嗷嗷嗷嗷嗷......” 黑猫叫的更凶了。 即使陈默听不懂猫语,也知道它在口吐芬芳。 “你这么想做人,我可以教你。人最重要的就是朋友,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你知道什么就应该说出来,不能隐瞒。” 陈默的表情非常认真。 黑猫气急极之下反而不叫了,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绿色的独眼谨慎的打量这个脸比城墙还厚的人类。 突然,猛的一爪把拖鞋拍向陈默。 再飞快的把门刨开一条缝,像泥鳅般灵活的钻出去。 眨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可惜了。” 看着空空的街道,陈默有些惋惜的摇头。 一只有了智慧的精怪,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他穿好拖鞋,关上门,上楼睡觉。 呼—— 刚关灯倒在床上。 就听见外面有股疾风凌厉的刮过街道。 “又是什么动静?今晚还真是热闹。” 陈默坐起来。 “会不会是那只猫回来了?” 阴冷的寒意透过窗户缝隙渗透进来。 “不对,是阴气!” 陈默脸色微变。 聚阴线已被压制,不会再吸引脏东西才对。 他警惕起来,剪刀拿在手里,轻手轻脚回到窗边,透过缝隙,仔细朝楼下打量。 昏暗的街道,落叶在风中轻轻打转。 有道惨白的影子仓惶的一闪而过。 而街道的另一头,有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缓缓从黑暗里走出。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沙哑的声音在寂静街道微微响起。 男人停下脚步,英俊却灰白的脸挂着小人得志的笑容。 “他还没死?!” 陈默有些吃惊。 男人竟然是张鹏宇! “他是怎么从两只恶鬼的手里活下来的?” 张鹏宇阴鸷的目光,冷冷从四周黑暗的建筑上扫过。 “怎么,还躲着不出来?” “你自己出来,和被我找到,可是两种后果!你要想清楚了!” 陈默惊疑不定:“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很快,他看到张鹏宇的手里有一道黄纸剪裁的小纸人。 纸人的眉心处,有一个血色的红点。 “通过纸人上的血迹算出方位,这本事也太大了点,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 “还是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张鹏宇环视一圈后,面色冷了起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刘雨萱!” “不是找我,是辫子姑娘!他们纠缠了一天一夜,刚好路过这里?没那么巧吧......他看起来不太对劲!” 陈默仔细打量张鹏宇。 昨晚,他虽然敢进无人宅,但也只是个依靠驱邪法宝的普通人。 看到辫子姑娘那一刻,直接被吓的魂飞魄散。 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而现在,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非但不怕辫子姑娘了,反而还把她追的仓惶逃跑。 短短一天,他发生了什么? 除了皮肤惨白一点,他的外表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那不是活人该有的气息。 “死气?” 陈默皱眉思索。 “他昨晚还是个普通人,是没能力从三只恶鬼手里活下来的.......肯定是黑衣道士救了他!他们是一伙的!” 正经的修道之人怎么会用沾满阴煞之气的匕首做武器? 显然,那黑衣道士是个邪道。 准是他用了某些邪术,把张鹏宇变成现在这幅诡异模样。 “刘雨萱,哦,不,或许叫你辫子姑娘更合适?” “你不是想见我吗?” “来啊,我现在就在这里,让你看个够。” 张鹏宇缓缓迈步,在寂静的街道徘徊,英俊却苍白的脸在昏暗中透出些许狰狞。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弄成现在这样。” “我没有骗你,害你的人真的不是我,我对你也不是完全无情。这些年,我也很为你伤心的。” “只要你告诉我,这纸人的主人在哪里,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张鹏宇举起手里的纸人。 一束长发从黑暗的角落爬出来,悄悄的来到他的后背。 趁着他不注意,像一把毒剑猛然扎向他的背心。 噗! 黑发扎进肉里,发出一声闷响。 张鹏宇僵了一僵,肩膀突然抖动起来。 “他......”陈默惊讶的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