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最终还是选择在F国定居创业,叔叔伯伯应该很伤心,也很不理解吧。”好久,季楚瑜才收拾起心思,出声道。 迟谨言只“嗯”了一声。 “孩子呢?” 三年前,迟谨言突然告知父母有了孩子,这件事当时掀起了不小风波,迟父迟母还来找过他,所以他才会知道。 “一直带在身边。”迟谨言有些惜字如金,和季楚瑜早没有当年的热络。 “不带来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季楚瑜就是想看看迟谨言孩子的样子。 “或者,带回家去给父母看看。” “孩子的母亲不同意。”迟谨言压下酒杯,在谈到孩子的母亲时,眉底浮起一抹难得的温柔。 “所以,孩子的母亲也在?”季楚瑜一脸意外。 当初只说到孩子,没有提到过孩子的母亲。 “当然。” 迟谨言低头看表,“他们快回来了,如果你有事,咱们外面聊吧。” 看到迟谨言如此保护妻女的样子,季楚瑜竟有些嫉妒。 嫉妒他还有可以保护的人。 到底怎样的女人,值得他护成这样?不曾告诉过任何人,也不愿意让任何人见。 他好奇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立了起来,“没什么事,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既然你忙,我就先走了。” 季楚瑜拾起西服慢慢往外走。 另一边,两道身影从他背对着的方向走来,与他交错……而过。 迟谨言回到家时,一大一小的人儿已经到来。 “爸爸,生日快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儿脆生生地叫着。 女人忙跑过来拉着女孩,在她面前轻轻摆着指头,教育她,是不让她叫爸爸的意思。 “只要小米粒喜欢,没关系的。”迟谨言温和地打断她的比划道。 “还是爸爸最好!”小米粒调皮地忽视掉自己母亲的比划,朝迟谨言竖起大拇指。 对面,女人沉下了脸。 “好嘛,好嘛,小米粒不叫了,还不行吗?”小米粒跑回去,晃着自己母亲的手撒娇。 女人这才缓和脸色,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小米粒,叔叔买了你最爱吃的蛋糕,快去吃吧。”迟谨言走过来,指指远处的桌子道。 听说有蛋糕,小米粒眼前一阵发亮,哦耶一声就跑远了。 看着小家伙就调皮可爱的样子,女人唇角缓缓溢出一抹微笑。 “夏晚,你对小米粒就是太严格了。”迟谨言看着面前的人儿,有那么一刻的迷乱,但很快定好身子道。 “她想要父亲,而我又愿意做她的父亲,为什么不让她叫?” 女人,确切说,是林夏晚,她用力摇头,“不可以的,你当年为了帮我,把她加到你的户口下已经十分委屈了,怎么还能让她这么乱叫?” 她用的是手语。 迟谨言一一读懂,急急解释,“我那都是心甘情愿的,根本不委屈,小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们一辈子的。” 林夏晚只是微笑着摇头。 “不要的,我能养活我自己,也能养活小米粒,花店现在生意很好。” 类似的对话,这三年来有过不少次,林夏晚总是用各种借口将他堵回。迟谨言觉得无力,却也知道,她经历了刻骨的疼痛,对婚姻和爱情早已害怕。 他唯有再等。 最后,他只能装出释然的样子,“好吧,那现在可以陪我过生日了吗?” 林夏晚点点头,露出柔柔的微笑。 他伸手牵住她,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晚间,林夏晚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米粒主动跑去搬来书包,坐在桌前,认认真真地写起作业来。 她的右手耷拉着,早已废掉,唯有用左手写字。 虽然如此,她的学业一点都没落下,成绩很好,字也写得不错。 迟谨言怕她被人欺负,专门教了她单手拳法,小家伙运用得很好,已经到了同龄人不敢欺负的地步。 虽然如此,看到她垂下的手,林夏晚心头还是浮起了无尽的自责。 当初,她要是能保护好一点小米粒,她也就不会……这样了。 那件事虽然过了三年,但有如昨天发生。这三年里,她和小米粒前两年几乎挣扎在生死线上,用了全部的积蓄治病治伤。 她前前后后被医院下了五次病危通知,能撑过来,全凭着对小米粒的爱。她不能让小米粒一个人活在世上。 小米粒的情况比她的并没有好多少,摔伤加上原有的病,也是几次从鬼门关走过。 到如今,那条中过弹的手臂还是无法恢复,可能要一辈子用左手了。 想到这些,林夏晚的眼眶泛起了红。 这三年来,她闭口不提当初的事情,就连迟谨言都以为她失忆。 不是失忆,而是不愿意再提起。 再大的恨她都不可能去报仇,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时间,她要照顾小米粒,弥补曾经的亏欠,修补她那颗曾经受到重创的心。 所以,唯有用忘却来了结这一切。 如果不是季楚瑜出现,她真以为自己全忘了。 她想不透,在曾经那样对待自己之后,季楚瑜哪来的脸面跑进她的花店里拥抱她! 林夏晚走到垃圾筒前,将尹七给的那一沓钱丢了进去! 季楚瑜回了与林夏晚曾经一起共住过的婚房。 三年来,他一直住在这里。 疲态写在脸上,但在站在屋前时,他的脸上还是浮起了淡淡的微柔。他将一束精心包装的干花抱在手上,小心翼翼。 “阿瑜。”方依柔从屋里冲出来,脸上带着欢喜,看到他手里的花时,更是眼前一亮,“你这……是送给我的吗?” 她伸手就要接过。 季楚瑜不客气地偏开,“怎么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不带一丝感情,连看一眼方依柔的想法都没有。 方依柔的手空落落地杵在半空,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退开半步,“我……是妈妈叫我等你回来的。她说我们好歹是夫妻,应该住在一起。反正我每日都来搞卫生,跟住在一起也没差别啊。” “别拿我妈的话说事!”季楚瑜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你来这里只负责打扫卫生,例行祭拜小晚,做完这些就该滚!” 这语气,跟赶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