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是来伏法？”

    女孩随意地坐在靳司鱼的对面，她看了靳司鱼无神的双眼许久，笑说：“伏什么？”

    “人间司按律管束凡人亡魂，你伤了凡人，按律当去鬼狱服役。念在你是初犯，主动投案自首，又是无心之失，减为禁闭36日。”

    女孩活像听到了笑话，“你要关我？”

    靳司鱼一本正经，“法不容情。”

    女孩慢慢站起来，突然抬手挥了挥，“你眼睛怎么弄的？”

    “我……”靳司鱼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女孩牵着鼻子走了，她坐的笔直，公事公办：“既然你愿意伏法，那我们先登记一下。”

    “什么啊？”

    靳司鱼从抽屉里抽出纸笔，“姓名，性别，年龄，电话号码，家庭地址。”

    “你自己不会写吗？”

    靳司鱼突然有点想念F1他们了，虽然聒噪了点，但是好歹护主。

    “女士，我是个瞎子。”

    女孩突然一笑，“好巧，我的……”她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有人从后门跑进来。靳司鱼感觉面前有光晃过，就听到F2火急火燎地冲到她的面前，说：“头儿！不好了！地府发了通知，让人间司停止运营，立即关闭。”

    靳司鱼：“谁的戳？”

    “是北yīn酆都大帝。”F2气喘吁吁，很快和F1、F3-F9都匆匆从各个地方赶回来，一时间整个“医院”的客厅都被肃穆的气氛包裹。

    地府想废除人间司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会怎么突然就成了？

    负责和地府沟通协作的F9传达说：“因为半日前，也就是人间的半年前，晁帛前辈的棺材……炸了。”

    炸了？

    棺材？

    晁帛前辈？

    向来稳重的靳司鱼立即站了起来，“谁？”

    F9看了眼F1，不安地说：“晁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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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稚子失明案(4)

    有那么一瞬间，F9觉得，自己的棺材要派上用场了。

    晁帛，靳司鱼的死对头，人间司新秩序的开创者。晁帛死后，靳司鱼却被派到了人间司这个苦差，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把人间司搅得天翻地覆，毁了晁帛终其一生的心血。可事实上，靳司鱼却做得比任何人都要称职。

    地府里支持新秩序的人寥寥无几，新秩序哪怕已然形成，但也脆弱不堪。靳司鱼在位这几百年里，地府找了许多由头要撤掉人间司，都没能如愿。可突然间，就说人间司真的要被关停了。

    F9试探着问：“头儿，其实也没什么。就算人间司撤了，也还有其他职位，能让您大显身手。区区人间司，不值得您伤神。”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靳司鱼凶完人，就匆匆离开了客厅。

    F9瘪着嘴，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嘟囔说：“明明如丧考妣。”

    “哎你gān嘛去？”F9拉住要跟上去的F4，“你没看头儿不高兴吗？”

    “谁被撤了职能开心啊？”F1叹气。

    “你拉我gān嘛？”再次被拦住的F4也有了小脾气，F9提醒说：“你们不是说头儿有女朋友了吗？不如我们让她来劝劝头儿？”她叹了口气，“头儿可别想不开啊。”

    远远坐在自己座位上的F8沉思良久，石破天惊地问：“你们真觉得头儿因为被撤职的事，不开心？”

    F9和F1不约而同地回头，“难道还有别的？”

    “不好说。”

    F8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忽然站起来，压低了声音说：“也许头儿是因为晁帛前辈……”

    “肯定的。”F4听得清晰，第一个持认可意见，“读过《地府史》的谁不知道，头儿和晁帛是死对头。当年晁帛以一己之身开启了人间司新秩序，头可是头号反对者。”她说完又有点泄气，“头被迫帮她守着人间司，这么多年也算恪尽职守！现在就因为她棺材炸了，地府就说是天命难违，也太欺负人了。”

    F4自言自语，表情变幻莫测。

    剩下的八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有没有觉得F4对头儿有点……”

    “不会吧？”那可是靳司鱼，热炕暖不温的。

    说话的人又看了F4一眼，表情突然变得很jīng彩，“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哦。”

    其实在座的都是同事，有些事仔细一想，就再明白不过。此时，大家都若有所思地互看了一眼，某些事情昭然若揭。

    “别生气别生气。”F9率先出头安慰，“晁帛前辈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就算地府拿她做借口，要撤掉人间司。头儿也一定有办法让大家不散伙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