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难不成世子是想开了,想叫她去伺候了? 在房里磨磨蹭蹭的装扮穿衣,直到陈风忍无可忍地使劲儿拍门,“世子是有话问你,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翠屏不耐烦道,推门从里头出来。 李循的房中还亮着数盏灯,翠屏欢欢喜喜地进去,看到的却是沈虞烛火下沉静清丽的面庞。 案几前没坐人,案几上却摆了一支十分眼熟的赤金八宝攒珠簪。 李循背对着她,负手立在窗前。 翠屏的心口咯噔一下,强笑道:“世子,您这么晚找奴婢有何事?” 李循没应声,沈虞接过她的话来,“就想问问翠屏姑娘,我院子里的香宛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要将这支金钗私下赠予她?” “什么金钗,奴婢没见过……”翠屏矢口否认,“这长安城里的勋贵人家俯拾即是,世子妃怎的就一口咬定这金钗出自卫王府,来自奴婢手里?” “你不承认也不打紧,这是回事处送来的礼册,上面记着去岁冬日的腊月十八,王妃赏给你娘张嬷嬷一支赤金八宝攒珠簪,并一对耳坠、两匹尺头,你娘皆舍不得用,皆在第二日给了你。” 沈虞说道:“翠屏姑娘若是不认,不若我现在就将张嬷嬷请来,问问她为何要将这支金钗赠予香宛?” 翠屏面色一变,“不,不必了……就算世子妃能证明这支金钗是奴婢的,那又如何?奴婢只是见香宛素日里做事勤快,心中喜欢,这才将这支不用了的金钗送给了她。” “既然如此,那便是私相授受,香宛受了你赠的金钗,还如何能给你作证说青竹在背后诅咒小公子?” 竟是将她昨日说的话尽数奉还给了她。 翠屏不禁开始慌乱了起来,“不不不,这是、是我卖给香宛的,那日我看着她喜欢,便五两银子卖给了她。” “翠屏姑娘说笑了,”沈虞微微一笑,“香宛每月的月例只有五百文,她的爹娘都是在街头卖草鞋的,挣得还不如香宛多,她如何能一口气拿出五两银子买你的金钗?” 翠屏立马又改口:“不,不是五两银子,是三两,三两……” “够了!” 李循终于忍无可忍,厉声打断她道:“你还要狡辩到几时!” 翠屏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循。 李循转过身走到案几前,将上头的礼册、翠屏去糕点铺子买栗子糕的店家证词,包括那支她送给香宛的金钗尽数扫到了翠屏身上。 翠屏身子猛颤,顿觉天崩地裂,两耳轰鸣,穷途末路,当即就软倒在了地上 因为李循平素那不辩喜怒的俊脸上竟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厌恶,“往日里,你仗着你娘是我的乳母,对上偷奸耍滑对下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整个王府里甚至连王妃的松桂堂巴结你的人都不在少数。” “当年母妃嫁到王府,你娘是陪嫁,后来母妃生下我,产后大出血,月子里也一直都是你娘尽心尽力的照料,甚至连你大哥生病去世都没来得及去看望一眼,母妃为此心中一直愧疚,她还在世时,拿你当做亲生女儿,叫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翠屏,这些年来我难道待你不够好吗,你竟然因妒生恨,去伤害一个只有六岁的孩童?” “翠屏,我对你很失望。” “今夜先出去跪着,跪到天亮,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这次爷先不取你性命,明日你就去乡下的庄子里,永世不得再回卫王府!” “世子爷!” 翠屏一听这话泪珠子哗啦啦往下砸,嘶着嗓子大声哭道:“您是不要翠屏了吗?您原本是信我的呀,为何只听了她几句话,便要将我赶出去?” 翠屏指着沈虞,她的目光看过来,里头全都是怨毒,世子明明不喜欢她,为何还会听她的话,这个毒妇,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要世子信了她! 这两个人的事,沈虞并不想搀和。 她转过了头去。 “将她带下去。”李循厌烦地摆了摆手。 “世子爷!世子爷!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求您不要赶奴婢走!世子……” 在翠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远去后,屋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李循抚着胸口隐隐作痛的伤口,望着案几上的银灯出神,眉宇间露出几分疲惫。 刚刚训斥翠屏时牵动了他的伤口——那伤是在蜀地平叛时被高镇一刀刺穿伤的,这些时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上了药也总不见好。 片刻后他返过神来,拧眉看向沈虞。 那目光好像是在问,“你还有事”? 沈虞好似没看见似的,怔怔地看着李循。 她发现李循不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