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她才是冒牌货,她冒充莉露尔十三年,她其实叫阿梨。kanshuchi.com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啊…… 总是残酷而令人欲罢不能 收藏~~冒泡~~咩~? act?12 陆岐 “科萨恩家的女儿果真是漂亮。” 一日他从贵族社交舞会上回来这么说,此时她已是他的侍女,她明明什么都不懂,什么活儿都会搞砸,他仍是留她在身边。 她明白的,他是不愿让家主听说她无用而赶她出去。 “非常美丽的少女,如此出身又有如此气质,谁娶了便是十八辈子的幸福呢。” 她沉默地为他泡茶,心中酸涩。 如果与他以另一种形式与身份相遇,会不会不一样,比如,舞会上光彩照人的科萨恩贵族大小姐。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陆岐少爷……喜欢她吗?” 他看看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熠熠散光,张扬的眉一挑,紧跟着是少年朝气又故作轻浮地耸肩一笑,“那种大美人无福消受,娶回来不是等着折寿?” 她怔了怔,刚才揪了半天的心一瞬间就化得暖暖的。 “而且,我家阿梨长得比她好看多了,嗯,胖一点就更好看啦~”他捏捏她的脸。 她忍不住笑,觉得特别开心。 她已经忘记幼时那些对她的赞美。 西陆真正的,最美女子。 他眨着眼睛望着她的笑容,抓抓头发,又去喝茶,握着茶杯半晌才轻轻说:“你说我这般把你藏在家里,多好。” 她的笑停住了。 房间里帷帐轻拂。 他抬头,眼眸很深,却是认真,“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你这么好看,你说我是不是很坏?”说着又垂下头去,“阿梨,可我就想这么坏。”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年她十七岁,缺了四年的光阴,她不明白情爱到底为何物,只不过隐隐感觉她和陆岐之间的微妙气氛,她不懂,他不说。 她唯一懂的是,她与他不一样,与所有人不一样,就算现在平安无事,她不知道哪一天,她会不会变成和姐姐一样的怪物,现在所有只是假装,只是梦境。 她一直记得最初他救她时那温柔的嗓音与眉眼,火光下张扬不失柔软的容颜,他说,不要害怕,有没有不舒服。 她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来到陆家第二年时,她听说了关于陆岐娶亲的消息。 新娘是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已经到了婚事筹备节骨眼了,才听下人说的,他与她朝夕相处,从来未曾提过一个字。 从下人那里回来她一直是失魂落魄的,她从未想过谁能嫁给陆岐,更从未考虑过陆岐要娶亲。 是呵,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眉眼越发收敛成熟,肩膀宽阔身材伟岸,比一般男子都要精壮高大许多,而且,英俊很多。 慕名他的小姐渐渐开始听说一些,嫁给他的自然是那些中最好的。她想,她是不是该离开了。一来新娘子嫁进来,她定是不能再呆于他身边了,免得他人说了闲话陆岐那边也是不好过,二来,她一想到会有个女子,伴在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他全部的温柔与怜惜今后只对那个女子一人,便觉得胸口在疼,如同六年前她在地窖,教徒们把尸蛆灌入她胃肺里那般疼,蚀心蛀骨。 下定决心那夜她去找他,半天却说不出口,见他下巴间有了青色胡茬,条件反射地便去帮他刮,一直以来都是她替他修面,她什么也做不好,唯独修面,妥帖而细致。 她喜欢那种感觉,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描绘修饰,心中的那张脸在她手下越见干净清朗,一年一年。 修到一半他突兀地开了口,“阿梨,我要成亲了。” 她抑制着手中的颤抖,低低嗯了一声。 他停了很久,仿佛在等待什么一样,末了,声音微微冷下去,又有些空空落落的,“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只是哽着喉咙道,“阿梨觉得,少爷能与少夫人恩爱,便是极好。” 那么抖,声若游丝,他却没有听出来。偏过脸去,抬眼,眸中却有了丝陌生的嘲意,不知嘲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阿梨你也大了,前些日有客人见了你,便觉得你漂亮。我母亲认识一个富商的儿子,人很好,踏实能干,那商人以后的财产也是准备放心交予他的,那儿子与我一般大,也未曾娶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道,“你若觉得满意,我便让母亲将这门亲事定下了……” 他未说完便愣住了,温热的水珠儿滴滴落在他脸上。 她盈着眼泪,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急忙收回了手想逃,却被他一手抓住,刮胡小刀刺啦在他下巴上拉出一道细细血迹。 她惊惶地看着那道血痕,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嫣红的嘴唇颤了半天。 陆岐一手握着她的手腕,直直注视她,瞳中暗流涌动,血线渗出。 “阿梨不想嫁……” 最后她几近哀求地哭了。 “你让我走好不好……阿梨不想嫁……” 他肩膀有些震颤,握着她的手指渐渐松开,却没有收回,反而抚上她娇嫩的脸颊,指腹一颗一颗蹭掉她的泪。 “不想嫁谁,不想嫁他?”他沉沉道,看着泪珠,“还是不想嫁我?” 她整个地僵住了,孱弱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湿漉漉的睫毛缀着朦胧的水汽在颤。 他刚才……在说什么……? “我喜欢的女孩会一辈子为我修面,为什么你一直就不明白呢……” 男人轻轻叹着将梨花带雨的女孩拥进怀中,那么温暖坚实的怀抱,让她觉得又在做梦。 “我喜欢你,阿梨,可你喜不喜欢我呢?” 明明仍是是两年前那个黄昏里少年温柔低沉的嗓音,令人安心,她却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心在跳,几乎要跳出胸腔,四肢百骸血液都在沸腾。 他抱着她许久,她才压着哭腔哽咽说,“你要娶新娘子了。” 他无奈笑了一声,埋在她软香的头发间闷闷地,“是啊,我都要娶新娘子了,你还是不理我。” 她继续抽噎:“那你是娶还是不娶?” 他嘿嘿嘿地笑,“那要看阿梨愿不愿意嫁。” 她脸红了。 怎么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忆起时为何只有甜蜜的心跳。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亲上来了。” 他脸俯了下来,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唇就贴上去,温柔而霸道的味道与气息。 *** 梦境里,画面如烟。 厢房里拥吻的交叠身影影影绰绰似水中漾开的涟漪,渐渐模糊远去,墨点与烛光融化,混沌之间白衣金发女子就立于身旁,她静静望着镜花水月般逝去的画面幻影,眼眸似桃花潭水,仿佛穿过那些纷往过去,见了更多的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胸腔梗塞着莫名的悸动。 这般的陆岐,这般的阿梨。 “……这些……是真的?” “你说呢?”她抬头轻轻地笑,捻开颊上一缕金发。 “那你为什么……你之前说,说你……” “是呵,我巴不得他死。”她回答的干脆利落,眼睛微微眯着,猫儿一般的神情,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哑然,至少到现在为止,所看到的,都是美好与温暖。 那么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所知的,只有现在的陆岐,不修边幅张扬又玩世不恭,偶尔爆粗口,怎么看尚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而曾经爱过的女子就在我面前,云淡风轻,笑间湛湛冷漠。 难道陆岐忘了她了?那为什么又在档案上填已婚呢? 甚至是,家族里不承认,几乎是想要隐瞒的婚姻。 “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明白呢,那么傻。” 她盈盈笑了一声,艳艶的容颜美到令人窒息,极致到昙花一现的错觉,好像下一秒她就这 般灰飞烟灭,“为什么他会就这么喜欢我,为什么就待我这么好,你说为什么我没有想过呢?” “——贵族之间,怎可能懂得真心,他们都是一样,自始至终,没有差别。”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虐了 最近码子得有些撑不住,两个坑几乎是双日更,而且每章都接近4000字…… 大家快点来支持一下我好咩~~冒个泡,收藏一下~~ act?13 夫君 浑浊的气流缠绕于指尖,我呆了呆,低下头,“话也不能这么说……” “你是为你那位身份显赫的情郎辩白么?”她恢复了平柔的笑,“夜帝的心,你能看清几分?” “……” “待我嫁进陆家,我才知道,原来,那些显赫尊贵的人心,如此不堪。” 我一怔,不自觉望向她那张绝美白皙的脸,声音依然轻淡柔软,却无一丝表情。 “你……嫁给了……陆岐……?” “是,倘若这份婚事当真有人放在眼里的话……”阿梨淡金色的卷发因幻境拂动的风而轻微飘扬,若艶美锦扇向两边铺展成连绵的黄金绸缎。 “他现在,仍是我的夫君……只不过,”瞳中一片冷漠,嘴角的笑勾起了丝丝自嘲,“可还有谁会记得呢?” *** 她的确是嫁给了他。 她不知他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了自家长辈,当时被爱恋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去考虑,一方家族,怎么可能就这般接纳身份不明的女子。 婚事只在家中简单进行了,她不在意,她要的只是与他对拜时天地间的承诺。 那年在她的记忆中,始终浮动着他掀起她盖头时那摇曳韵圆的烛光与鲜艳缠绵的红。他坐在她身边,一身红衣张扬却散发着动人的魄力,霸气而深情的眉眼仿佛穿越了洪荒长河。 原来他穿红衣这么好看。 她坐在床前,深深埋着头,白如玉十指紧张而无措地绞着,凤冠缀下的叠叠珠玉莹润透亮,却掩不了女孩子家在最幸福时刻的绝世容颜。 那夜夜色静深,月光大好,屋内只剩着红烛罗帷轻纱的旖旎。 陆岐望着她低垂着的透露女子心事的浓密睫毛,手指抚上她的粉红的颊,她轻轻侧过头躲闪着男子灼烈的目光,莲花初绽的娇羞。 “阿梨,看着我。” 他的手指顺着她完美的轮廓滑到她下颌,无比嫩滑粉腻的瓷白手感微微哑了他的声音,一点一点,手指搭上她凤纹大红绸光刺绣的领口。 烛光灭,她在他身下难耐绽放,进入前她抓着他的肩,细细碎碎地唤着他的名字,道出她最后的顾忌。 她这样的身体,真的可以和他结合么? “陆岐……你不知道我其实是……” 他猛一挺身,她瞬间疼得消失所有声音,泪珠崩落腮边,他一一吻去。 “我知道,阿梨。”他抱紧她,让她适应,“我一直都知道。” 随后的剧烈耸动间他在她耳边低低道,毋庸置疑,“ 叫我夫君。” 她不知道自己哭是因为那身体中不可抑制的巨大欢愉还是他那句话后饱含释放汹涌不止的爱意。 那夜他就是她的天。 之后生活一直安好,很快就有了得喜的消息。 “废话,我每晚那么努力,勤勤恳恳,当然是迟早的事嘛。” 陆岐得瑟得不以为然,她羞红了整张脸。 她开心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拉着他的袖子一直哭一直哭,她竟然有孩子了,和她夫君的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有这么完美梦幻的一天。 陆岐摸着她的头笑着把她带进怀里,大夫一旁摇头叹气。 陆家的人从此以后待她尤其上心,毕竟是陆家的骨血,什么东西都送过来,炖品补品,丫头好生伺候着。 陆岐自然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搁在怀里怕碎了这般宠着。他在她院子前种了大把梨花树,微微孩子气地温柔笑道,“明年春天孩子出生的时候,这里的树就会开满梨花。” 那段日子,真的是很美好,天上人间不过如此,难怪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每天都在想他们的孩子,看着小腹一天一天隆起,心里温暖得蜜开了花儿,她希望眼睛和眉毛像他一些,俊逸张扬又霸气,以后把成群的女孩子迷得神魂颠倒就好。 陆岐听了怒道:“你歧视我女儿!” “……”没谁说一定会是女孩吧。 “我想要女孩,哎哎,小阿梨,”想着想着脑内小剧场补完的某大男人就花痴了,“——啊啊啊,好可爱!” “……”好像看到他流口水了,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要是男孩怎么办?” “那就再生一个呗。”他嘿嘿笑着搂过她,吻着她珠玉耳垂,“……反正,我也不嫌累。” 她脸又红了。 她一直以为这般的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 她一直以为这个崭新的世界有他在,最是美好。 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年末的时候,怀中胎儿满七月整。 大年三十那个晚上她永远不会忘记,一如三年前那个黄昏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持着火把的少年一样。 那一次,是轮回间的救赎,这一次,是比当年父母离开时更加决绝凄婉的无间地狱。 她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窝在房里,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等他归来,这个小生命已经会踢腿,好像还会翻身,每弄一次动静小东西的爹爹就会惊天地泣鬼神地对全家的人都兴高采烈嚎上一遍,以至于家里的大夫检查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