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放心,算算脚程,叔宝兄弟应该也走不出几十里地,我这就带人前去将他寻回,你且安心的在庄中住下。” 说罢,单雄信一刻也不肯耽搁,将二贤庄内大半家丁都带了出去,分散到各个方向去寻秦琼的踪迹。说来也巧,单雄信所奔的那个方向便是朝着东岳庙去的,他寻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秦琼带病与一群响马模样的精壮汉子缠斗。若不是有单雄信及时赶到,秦琼可能真的就了结在此处了。 那群响马模样的人见再难得手了,纵使心有不甘也只得撤了。 单雄信与秦琼是英雄惜英雄,虽说之前素未谋面,不过此时已好得像手足兄弟了一般。单雄信也将方慕救单道并托他寻兄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同秦琼说了,这让秦琼心里头涌上了复杂难辨的滋味,愧疚、心疼以及自责兼有。他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若不是他行事不谨慎,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害得小妹奔波劳苦,为他烦忧。 单雄信带秦琼回二贤庄与方慕团聚暂且不提,且说那群扮作响马的精壮汉子,撤下面巾后露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容,领头的那个正是宇文成都的副将,名唤张贺。他纵马疾驰赶往离二贤庄不远的客栈去见宇文成都,话还没说便先跪倒在地。 宇文成都神色淡漠的瞥了张贺一眼,那眼神就好似看个跳梁小丑一般,他道:“看张将军的样子,失败了?” 张贺又不是泥捏的,自然是有几分火气的,只是硬生生的压了下来。谁叫他擅自调动人马去取秦琼的人头却还没成功呢,这苦他只能自己咽下去。他低垂下头,将眼底的不满与恨意遮掩在一片暗影之中,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是末将不该擅自调用龙武卫,末将知错!不过将军可知我们今日为何会失败吗?是因为有人相助秦琼,那人将军今日才见过的……” “你……是说担架旁的那人?”宇文成都的神色一凛,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张贺跟前,而后道。 “是。”张贺连忙点头。 其实他们两个说得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宇文成都以为张贺所说之人是方慕,而张贺说得则是当是站在担架另一旁单雄信,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得了张贺的肯定答复后,宇文成都只觉得心头突突直跳,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抬脚将没有半点防备的张贺踹倒在地,不等张贺起身,他的靴子便蹬在了张贺的胸口处,表情变得冷厉而阴森。 “你们可有被发现身份?”宇文成都在脚上灌注了三分力气,稍稍旋了旋了脚尖,而后问道。 张贺简直要吓尿了,倒不是说身上疼得厉害,而是宇文成都的神情,跟阎罗殿里索命的那位有得一拼。张贺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哀嚎道:“没有,没有泄露!宇文将军饶命啊,饶命!” 等宇文成都将脚挪开的时候张贺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才稍稍松了些,然后……他尿了! “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宇文成都那斜飞入鬓的浓眉险些皱成个墨疙瘩,模样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他道:“再用清水冲洗十遍……二十遍!” 张贺平日里最是个爱面子的人,此番被人像丢脏东西一般丢出门去,这等屈辱他哪里能忍。宇文成都那边他是动不得的,他又不是个傻的,怎么会看不出皇上并非只是看重宇文成都,而是倚仗他。可这不代表秦琼那边他动不得,他将满腔的恨意全都转移到了秦琼以及单雄信身上,心中发狠,定要将这二人折磨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然这些方慕等人无从得知,此刻她正沉浸在同兄长团聚的喜悦中。她已为兄长把了脉,开了几剂汤药,只是兄长心里的结却不是苦药汁子下肚能够解决的。 方慕劝慰道:“兄长,你无须自责,遇着此等意外又不是你的过错。况且,这一路走来都安顺得很,平日里又有一郎哥哥与翠云照顾着,半分苦头都没受,兄长就莫要介怀了!” 秦琼只觉得一股暖流将他那颗心包绕了起来,将心底里积压的那些个负面情绪冲刷的一干二净。他笑得极温和,伸手轻轻拍了拍方慕的发顶,回道:“阿慕都这般说了,做兄长的若是还那般郁结于心就太辜负你的心意了!” 他这一生何其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成都:这黑锅要是背了,那就是妥妥的得罪大舅子了! 第37章 隋唐篇 方慕同秦琼的这番对话并未刻意避着旁人, 单雄信会听到也没甚么稀奇。他不自觉的点着头, 越看方慕越满意, 他心道:‘恩公模样俊秀温雅,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性子仁善纯真, 温和细腻, 与盈盈那大大咧咧又不知轻重的莽撞性子恰好互补。若是盈盈能与恩公结成夫妇,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单雄信的脾气最是爽直,又是个憋不住话的,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接风洗尘宴还没结束呢他便向秦琼提了,他道:“方慕可有定亲?” “……不曾。”秦琼明显有些懵, 明明前一瞬他与单雄信还在谈论前程和抱负, 怎么就画风突变了。 “既然方慕还不曾定亲, 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家盈盈年岁与方慕相当,性子虽说有些鲁莽, 但心思单纯又孝顺,我便想着将盈盈许配给方慕,不知哥哥意下如何?”单雄信心中大喜, 他刚刚生怕秦琼对他说出肯定的答案。这样好的孩子, 若是被人抢了先,该有多糟心啊! “……”现在秦琼就是一个大写的懵,等缓过劲儿来之后他的神情里便带了些哭笑不得的意味。他家小妹这般被人爱重, 他是该欢喜的,可眼下单家都要把疼宠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嫁给小妹了,他笑不出来! 单雄信将秦琼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头难免涌起一股失落的情绪来。尽管着实想同秦家结亲,不过既然人家有难处,他是断断不会以他同秦琼相交的情谊相逼的。他爽朗一笑,说道:“哥哥不必为难,刚刚是小弟鲁莽——” “贤弟莫要误会,我……我就实话实说吧,方慕她……她并非是我家小弟,而是妹妹。她是为了出行方便安全而女扮男装了的。”秦琼赶忙打断了单雄信自我批评的话语,满面尴尬之色的解释道。说句心里话,他有些不敢看单兄弟的表情。 单雄信是什么表情?没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单雄信以为是他的叔宝哥哥是同他说笑的,他看好的妹婿人选,怎么就,怎么就是个女子呢!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好想静静…… “二弟,你竟不知道?我还以为全家人都晓得恩公是女儿身的事情呢,从瞧见恩公的第一眼,娘、弟妹还有我家阿元便发现了。”单道夫人用帕子掩住了嘴角边那抹极明显的笑意,说道。单母和单雄信的夫人以及萌萌的小阿元全都扭头看向了单雄信,笑得甚是欢乐。 这一刀插得可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