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右手衬衫袖口翻上去,手肘处细碎的伤口见了天日。他什么都没问,用酒jīng棉花替她消毒,再用OK绷包扎好。向晚抬头看他:“你怎么会知道?” 唐辰睿笑一笑,没有回答。 很多日子以后,当席向晚终于明白他心里装了多少的她,装了多久的她,才懂得,“情有独钟”原来是一个古老的词。 他与她清淡地聊天:“男朋友有吗?” “……” 向晚小心翼翼地求证:“我现在的男朋友,不是你吗?” “我是说遇到我之前。” 哦,这样…… 向晚摇摇头:“没有。” “那有很好的两性关系伙伴么?” “……” 向晚呛了一口冷空气,咳了几声把脸都咳红了。倒是唐辰睿笑了,像是没料到她能经不起撩到这种地步,放下手里的酒jīng棉,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向晚一口气喝了半杯水,窘着脸答:“没有。” 唐辰睿点点头:“这样。” 看着他喜怒都无的表情,向晚想了想,问了句:“那你有吗?” “嗯?” “你以前,有情人吗?” “我没有情人。” 向晚脸上有些微微的笑容起来了,但还没真正笑开到了半途就落了下去,像是为他的这一个答案而心生安慰,转念又怀疑他这答案有几分可信。向晚在心里惊了一下,为两人之间迅速向前发展的关系而不安了起来。 “你对旁人看起来很容易相信的样子,”唐辰睿玩味地盯着她:“对我倒不是。” 因为旁人比较可信,你不是啊。 向晚在心里说了一遍,嘴上当然是不会说的。 “我……有话想对你说。” “哦?” “嗯,虽然我没有过男朋友,但我可能……有喜欢的人。” 唐辰睿笑了下,连眼睛都没抬。 “是吗。” “嗯。我说的喜欢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不是爱情,就是纯粹的信任那样的喜欢吧。我希望他能过得快乐,因为他对我很好。嗯,我自己也说不清……”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我有责任对你坦白。所谓订婚,不坦白这些话,对你来说不公平。” 唐辰睿觉得很有意思。 “那么,你想过坦白后的后果吗?”他抬眼看住她:“我不见得会接受,我迁怒起来的话,你怎么办呢?” 向晚被问懵了。 她有一瞬间的懊恼,难道还指望他能像宠老婆一样宠她吗?唐太太的位子还没坐上去,她倒先提前试试这特权好不好使了。 她沉默了会儿,小心求证:“你生气了吗?” 唐辰睿给她的手肘处贴上OK绷,放下酒jīng棉,站了起来。 他走过去拿礼服:“脱衣服,先试一下好了。” 向晚不习惯与他独处,更不习惯与他独处时宽衣解带,听了他的话也没动,用一个不太灵活的脑子满地找退路。 唐辰睿将礼服递给她,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转身,声音幽幽地传来:“我不会转身,你换你的。速度太慢的话,就不能怪我转身过来帮你了。” 向晚无语了会儿,手脚麻利地开始试礼服。 这是一件抹胸及地小礼服,纯净的白色,缎带上镶嵌碎钻。向晚穿好它很是费了些功夫,她在心里纳闷,世界上的有钱人为什么总爱给自己找一些锦衣玉食的痛苦,将一件衣服也能设计得如此复杂。向晚反手系缎带,身后一双手及时帮了她一把。 “……” 她微微偏头,就看见了唐辰睿。 他正站在她身后,手势漂亮地将缎带在背后系成了一个蝴蝶结,又顺势将背后的拉链替她拉了上去。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到了她的肌肤,向晚却没有感受到他有刻意的停留。他将一个满含欲望的动作做得光明磊落,向晚不禁去想,若他们之间换一种更平等的方式认识,她现在可能已经对他满是好感了。 他将她绑着的马尾辫散了下来,长发及肩,落地镜中出落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唐辰睿看着镜子里的人,语气温柔:“喜欢吗?” 向晚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她不得不拜服于唐辰睿的审美观,同时也不得不拜服于唐辰睿的雄厚财力,他的审美和金钱一股脑地砸在她身上,竟真的将她这颗小白菜砸出了另一个人格,一个惊艳于世的人格。 向晚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垂下的缎带:“喜欢。但是,太不适合我了。” “适合的,”他转身,看住她:“我将来的唐太太,适合这样子被人宠爱才对。” “……” 向晚懵了下。 过去人生,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听过一句男生的表白,自从遇到了唐辰睿,算是一次性全听完了。她心想,这个人怎么这样,说情话好比画泼墨山水,铺上纸,倒上墨,山山水水就全出来了,也不顾及一旁的人该是什么感受,真真假假都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