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走出了这片森林,外面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有暴风雨,会不会是荆棘丛生? 答案是什么,只有走出去的人才知道。 “小心,”白迟急忙把走在前面的我一把拉住,他的罗盘开始疯狂的乱转,也就是说有一股力量干扰了他的灵力,让我们迷失了方向。罗盘在正常情况下,完全是按照地球的磁场旋转指明方向;在鬼打墙的情况下,靠的就是使用者的灵力驱赶施法者的力量,站在看来,如果不是施法者加大了力量故意干扰我们,就是有人误闯了鬼打墙的森林,而且这个人灵力还不低,才能够破坏施法者的法术。 两种情况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所以白迟才让我停下,保护着我。 “怎么办?”我的手腕还被他拉着,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白迟又启动了一次罗盘,可是还是在乱转,他干脆放弃了,把罗盘塞到包里,说:“先把障碍解决了。” 我们看不到障碍,又怎么解决?我觉得白迟的方法行不通,在这黑漆漆的森林里,没有方向,没有灯光,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他们来了,”白迟说,从一端的草丛里,传出来一阵草木被按动的声音:“待会我把他们打散,开出一条路,你就抓住机会马上离开,知道了吗?” “那你呢?”我问。如果要让我一个人苟且偷生,不如两个人都死在这里。 “林灼灼,你是个傻子吗?”白迟有点着急了:“你一个人出去了,还可以找帮手,如果我们两个人一直困在这里,那该怎么办?” “我……”我说不出话来,心里都明白那些道理,让我一个人先走是明智的,合理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又能保持冷静,理性的思考呢?我做不到。 我以为从小跟着爷爷驱魔赶鬼,我见过不少恐怖的画面,身边又住着一个鬼,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的胆子应该是很大的。 可是,当我看到草丛里走出来一具又一具的白骨,他们的骨节随着动作不停的咔嚓咔嚓作响,没有肉的脸颊凹陷,把整个人的轮廓都显示出来了。牙齿有的还完好,有的缺了半张嘴或者几颗牙齿,有的牙齿上还沾着发臭的腐肉。他们的手部的骨头和脚步的骨头,也沾着发臭的东西…… 说不清楚那是野外的野生动物的气味,还是迷路的人的气味…… 这里是十里庄,白骨十里的十里,看来不是一个传说而已。 四面八方都是向我们涌过来的白骨,这一下根本就不存在谁先走的问题了,因为在这里谁也走不了。 我和白迟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并肩作战,一起保护对方。对朋友最高的信任就是把后背交给朋友,我和白迟就把背靠在对方的背上。幸好白骨的数量虽然非常多,但是力量都薄弱,我和白迟几轮战斗下来,被击退了很多。我们的脚边,那些被攻击的白骨,都变成了一截又一截的零碎骨头,踩上去听得到骨头不停的断裂的声音。 我不小心踩到了一个骷髅头上面,他的嘴巴突然打开,往我脚上咬了一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迟就对我大呼一声:“小心脚!”我低下头,这才看到骷髅头咬住了我的脚。我今天穿的鞋子是高帮的皮面运动鞋,所以骷髅头腐朽的牙齿并没有对我造成真正的伤害,但是我害怕极了,想要甩开他,一个没有站稳,整个人都向后面摔去。 如果我真的摔下去,那么将后果不堪设想,地上还有许许多多嘴巴一张一合的骷髅头,等着啃食我的血肉。有了我的灵力,他们就不必困在这十里庄,而是可以跑到任意地方,甚至于占领城市了。 “没事吧,”白迟问我,他在我快到倒下地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把我拦腰抱住,而我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他的脖子,呈现出公主抱的姿势。 我摇摇头,和他贴的那么近,还真是不习惯。 “磁……”白迟突然抽气,他的表情皱成一团,脸上非常痛苦。我赶紧站好,这才发现他用身体护住了我,一具骷髅的手,直直的cha进了他的后背。我用桃木剑砍下去,骷髅碎成了小块的骨头,可是白迟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窟窿,往外面咕嘟咕嘟的冒血。 也许人在情急之下灵力会大增,我拿出几张火符咒,把它们抛到空中,绕城一个圆圈,然后念出咒语。 成功了!我用火符咒烧出了一个圆圈,我和白迟就在这个圆圈里!这个法术爷爷带着我练过许多次,可是我那时候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火符咒是阳性的符咒,鬼怪都不敢靠近,更别说那些灵力很低的白骨了。他们围城一圈,有几个试图闯入我的火圈里,只要一碰到火焰,就被剧烈的焚烧,化成灰烬。 “白迟,”我现在没有时间管白骨了,白迟的伤才是当务之急,我叫他的名字,让他不至于失去意识:“你要坚持住,我马上给你疗伤……我带了,带了应急的药物……” 我开始翻找黄布口袋里的东西,可是怎么样都找不到绷带和药物了,明明出门前我的确看到了……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白迟的伤口还在冒血。 “你快走,别管我了,”白迟有气无力的说:“现在你还可以自己逃出去……带上我,就不一定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干脆把口袋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终于看到了绷带和药物,我把绷带拉开一段,把止血的药撒在白迟的伤口上,一边包扎他的伤口,一边说:“我不会走的,把同伴抛下,自己离开,这不是我的作风。而且,你是为了保护我……” 我的眼泪忍不住了,如果刚才不是我大意了,白迟就不会受伤。 “我的小公主,你现在可别哭了,”白迟反过来安慰我,温柔的擦掉我的眼泪,我被他对我的称呼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都忘了哭了。 他忍住疼痛,继续说:“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就不好看了。来,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东西可以用上的?”白迟一边说,一边帮我收拾我的黄布口袋。 双生铃,火符咒,盛阳符,还有其他的一些符咒,桃木剑,急救的药品,止血药,还有一些红绳子,一些马尾巴上的毛,几张纸,一面镜子。这些就是我出门带的东西了。 白迟对马尾颇感兴趣,他拿着马尾,问我:“这是不是你们茅山术里提到的,指路马尾?”我愣了一下,其实我自己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也许还是爷爷给我准备的东西。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我也没有用过。 “好像是,爷爷跟我说过,可以变成引路的工具,”记忆里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我从来没有施展过这个法术。白迟看着我的眼神不太好,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让我施展这个法术。 不过,接下来的话更加让我吃惊了。 “火符咒和指路马尾一起用,可以吗?”白迟期待的看着我,表情没有给我说“不可以”的机会。 我第一反应就是摇头,火符咒的运用我是得心应手了,可是两个法术一起,我从来没有试过。 “你相信我吗?”白迟问,他的伤口看来还在疼。 我点头,说:“当然相信了。” “你很有能力,灵力其实也很强,但是,你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所以没有发挥出来,你爷爷也是为了保护你,才不让你发挥出来,”白迟说:“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证明给大家看,你可以做到了?” 我听了白迟的话,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站直了,拿出了火符咒和指路马尾。 成败在此一举,而且我和白迟的性命安慰也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