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徒劳无功,只眼皮翻动一下,陷入一片昏暗。 子时一刻 秋露迷迷糊糊地被推醒,刚睁开眼,就见良娣正对着微弱的烛光解绸带的小结子,看她醒了,好笑地摇摇头,“秋露,我如今已经是大人了,夜间再不会发梦乱走,做什么还打结栓人。” 也不知为何,秋露觉得这样的良娣才更像她自小伺候的女郎。 白日的那个…… 夜间有地凉上身,秋露看着眼前还在念叨什么的人,只觉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 第二日 走在前往宜chūn宫请安的甬道上,陆霜云听秋露讲了昨日自己的一番举动,终于可以肯定。 一身二魂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新婚前两日自己时常陷入昏睡,怕是两种魂魄互相抵撞的结果。 听到秋露说‘您听闻太子好几日不曾前来,暗自落泪’,她顿时皱起眉头。 听着描述,夜间偶尔会醒来的那个,倒是有点像上一辈子的自己。 因为这点事情,请安时候,自然失魂落魄,落在有心人眼中,只当她是因为失了太子宠爱,暗自伤神。 上首的王昭芸大气地示意众人坐下,视线落在陆霜云头饰上,见只有一根嵌绿猫眼石的簪子,心下暗笑。 有些人就是要捶打一番才知道厉害,看她还敢不敢张狂。 ‘张狂良娣’听着众人从各种角度和层面夸着太子妃,心里不耐,面上也是冷淡。 她也不落人口舌,有人说头花好看,她就补一句配衣裳正好,显气色。有人说花钿jīng致,她就说赛比牡丹。 眉心是梅花花钿的太子妃,笑容一僵,“……” 尉氏将屋中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乐呵呵地道:“想来云良娣母家清贵,不比我们这些武将出身,大约瞧什么都比我们有眼光。” 这话明着讽刺陆家家学是徒有其表。 左右几人借着锦帕、喝茶偷偷笑。 陆霜云:“知道你是武家出身,用不着逢人就炫耀你那点墨。” 尉chūn燕被呲了一脸讽刺,面色顿时难看。 太子妃王昭芸打圆场,实则维护自己人,“chūn燕年纪小,云良娣,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就就不饶人了? 陆霜云心间一嗤,今日宜chūn宫的大门一出,她敢打赌,不出一刻钟,整个东宫都知道她陆霜云是个记仇的小肚妇人。 她偏生不叫她们如意,“太子妃娘娘说得是。尉良娣年岁浅,不知道礼数,想来娘娘您比我们懂规矩。如今太子大婚已经过去了七日,一连四五天都只陪着您,您怎么也不劝劝?” “自来内宅是要各处均衡,不可偏宠的。您是正妻,合该好好规劝太子,也好叫我等妹妹均承君泽。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室内各人顿时眼神清明,jīng神奕奕地盯着太子妃娘娘。就连方才还争锋相对的尉chūn燕都觉得陆霜云瞧着好看了不少。 只陪太子看了几日书本的太子妃:“……” 另一边 人在崇文馆,对宜chūn宫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太子,发问:“这几日送去栖琅阁的安神汤,云良娣真的有喝吗?” 内侍点头,“回太子话,栖琅阁宫女回话,一眼不落地盯着良娣喝下了。” 太子:“……” 真的吗?孤不信。 第6章 大婚过后,不管太子犯了多大的错,参与政事一事被朝中官员屡次提及。 受圣旨所令,太子整日闭宫在内,读书抄文章,但外边的消息不会断,三月chūn闱快要放榜,朝中相公们为了谁该是状元吵了好几日。 这时候正是出面收买人心的时候,太子偏偏居东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听内宫女子的口舌之争。 汇报宜chūn宫发生何事的内侍低着头,等上首的太子发话,心里却说:郑公公该是多虑了,太子素有不喜朝事的名声,这一会儿子只怕心里光惦记新进宫的妃妾呢。 / 照常理来说,东宫里的大小事,合该是要过自己眼睛的。 然,诸宫大小事宜加起来,若是处处都jiāo由自己决策,那可是要忙死神仙了。 更何况,内侍们也不想他插手,故而除了几处要紧的地方,其他无甚轻重的便按规矩jiāo付到内宫局手中。 虽不管事,却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宜chūn宫之前出过纷争,此时他已经闭宫月半多,可不得再有差错。 故而叫人盯着初一这一日的晨昏定省。 听了内侍的回禀,谢玄往座椅后背一靠,抱臂在胸前,神情莫测—— 这世上真有贤良淑德,叫丈夫恩宠她人的女子? 别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东宫倒还真是出了一个。 方才他询问内侍‘良娣是否有按时吃药’只是玩笑话,实则是不相信有女子能如此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