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肯定有人陷害妾身.......妾身冤枉啊!” 芸娘双眸忽闪,眼皮往上一抬,好像想起了什么。 “昨个儿的糕点不是小厨房送来的......而是......而是.......” 话说到这儿,芸娘却将颔首彻底放下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在犹豫。 “而是什么?” 王大人手上力度又是一紧,面儿上也重新布满了阴霾。 “而是泽儿命人送来的。” 芸姨娘双眸一闭,则硬着头皮将话说了出来,其颈间却是得到蓦地一松,但耳边却响起了令人感到寒颤的阴笑, “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泽儿设计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 芸姨娘感觉自个儿似乎踩了另一个雷区,脸色愈发生白地朝后退了两步。 “要不然让贾大人来处理此事吧。” 少女盈盈的建议声让王大人的神色微微缓和,阴鸷得让人发麻的眼神也因思绪的停顿而暂且褪去晦暗。 “那就按欢姑娘说的办吧。” ....... 昨个儿言府的案件还没处理完,今个儿礼部尚书王大人又说自家的夫人被害了...... 诶呀......事儿赶事儿堆在一起.....贾大人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往外疼,眸下的黑影也因此加重了几分。 “贾大人,内子是在这儿摔倒的。” 王大人指着台阶断裂的地方对贾大人说道,眉宇却是紧锁在靠右断裂的地方, “那处我方才用手敲了敲,好像是空心的。” “哦,这么一说.......蓄意为之的可能性便比较大。 今个儿陪令夫人来八宝斋的人有谁?” 贾大人弯下腰将坍塌之处旁边的台阶也敲了敲,耳朵仔细一听,厚实的回响声让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为了去验证,他又将靠近右边扶手仅剩的一小块台阶层敲了敲, “还有令夫人平时可有往右走的习惯?” “今个儿,是芸姨娘陪内子来的,跟在她们身后伺候的还有一个叫冬梅的丫鬟。 不过,夫人出事的时候,芸姨娘因为腹痛而恰巧离开了现场。” 看来王大人对芸姨娘已经有了猜疑.......贾大人抬起眸来对王大人身后的粉衣女子微微看了看,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同时闯入了余光—— 咦?那不是言府的二姑娘吗?她怎么也到这儿来.......最近发生的案件怎么都有她的身影。 “贾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言欢莞尔勾起嘴角,贾大人面儿神色的微变,她可都看在眼里。 “欢姑娘,王夫人案发的时候,你可在场?” “当然......咱姑娘后边还参与救人了......否则王夫人哪儿来的母子平安?” 珍珠沉不住气儿地自家小姐在贾大人面前夸了一番,顺带也让在场围观的大伙儿知道,自家的小姐可不是传闻中的草包。 对了,大伙儿可能还不知道面前站着的姑娘就是传闻中的言欢。 “咱们言府的侯爷常常觉着自己有福,生了个懂事又能干的好闺女。” “哈秋......” 在书房里看公文的言安侯鼻子一痒,便往外打了个喷嚏......口里飞溅的唾沫性子将笔下的纸张都漫了个遍。 看起来,还真有点恶心。 “这位姑娘就是言安侯的唯一的闺女言欢? 传闻里不是说她是个臭不要脸的丑八怪吗? 看起来不像啊........” “不会是去给脸动过刀子了吧......听说现在有钱人家都会私下专门请郎中来研究美颜之术。”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喜欢的人可是风流倜傥的八王爷。” “我家小姐可是天生的美人......谁说她整过容?” 珍珠正欲上前将小姐的脸皮往外扯一扯,以证其名声,没想到转头一望, “诶......我家小姐去哪儿了?” 珍珠的低喃声引起了贾大人的注意,其眸光也不觉寻找言欢的身影,很快,他在算账台前有所发现—— 这丫头好像在和八宝斋老板进行交谈......莫非,她对案件有了什么发现? 贾大人正欲用手将下巴处的胡须捋一捋,言欢的眸光便朝其望了过来, “贾大人,小女有一个疑惑。” 少女清亮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划过,大伙儿八卦的欲望也呈海浪般层层往前推。 “为何,芸姨娘接连两天都将楼上的厢房给包了......且八宝斋的楼阶恰好就是两天修的。” 言欢现下也有兴趣帮贾大人将这一案子彻底告破,一来可以做件善事儿,让王夫人日后暂且母子平安,不至于被同一个人再进行算计二来,她也想在贾大人心中有个好形象..... 这样其对府里案子走向的预判也能不自觉地偏向自己。 “一连两天都将楼上的厢房包下,这礼部尚书的府里还真是有钱。” “那可不是......我来这里吃个大猪蹄子,都要攒上半年的积蓄。” “不说了,人比人那可是要气死人的.......” “说的对,咱们还是继续看戏吧。” “芸娘,这怎么回事?” 王大人冷冷地瞥了瞥芸姨娘,眸光里飞出的寒刀子直直戳在了其心头。 这个男人无论自己多年来如何伏小做低地乖巧体贴,到头来,他还是不曾对自己有半点怜惜和信任。 想到这儿,芸姨娘的嘴角就不由浮出冷笑, “夫人怀这个孩子不容易,妾怕人多将其冲撞,这才将楼上的厢房全部包下。” 如果芸姨娘是继续以楚楚可怜的姿态去辩解,王大人心中恐怕会继续坚持自己的怀疑。 但眼下,其面儿上的自嘲无奈好似...... 芸姨娘见王大人神色松动,心里更是感觉寒凉,脑里的恶念更是愈发加固—— 一定要将那个孩子给扼杀......不对,是连大人也一起杀掉........ 你不是爱你的夫人吗?那便和她到地底下做一对亡命鸳鸯好了。 “那为什么要一连包下两天?难不成连出行的日子也不确定?” 言欢一针见血地点出问题所在,眸光含着几抹轻蔑不紧不慢地盯着芸姨娘。 芸姨娘心里也彻底被其面儿上的表情所激怒, “要不是她......夫人的孩子早就落了胎......何苦现在还要想着别的法子?” “怕下雨出行不便,所以妾身特地多订一天。 至于两天前刚好遇上斋阁的楼阶维修......那只是个巧合。 若贾大人也不信,那也便用铐子将我带回衙门吧。” 芸姨娘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冰冷地玉手直直晾在贾大人跟前。 “还未证据确凿,芸姨娘便让贾大人将自己抓回衙门,莫非是想让贾大人落个昏官的名声? 亦或是想声东击西,降低自己被怀疑的机率?” 言欢细碎的步子微微地向芸姨娘踏去,纤弱的身姿却莫名充斥着逼人的威严,剔透的眸子也好似一对精厉的鹰眼,能将人暗藏的心思一眼看破。 “可现在大家都怀疑我?我说配合贾大人回去调查,哪怕也有错?” 芸姨娘虽然前面一下被少女逻辑的步步紧闭给小小乱了一番心绪,但是一想到夫人的母子平安,心里的不甘又让其急中生智地扯起脖子辨理。 “没错,但乱了规矩地自辩,便是再给案件真相的寻找添加无畏的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