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的对白细若蚊蚋。 壁灯昏黄,看不清他表情,许惟转头,枕头放低,身体躺下来,又盯着电视。 视线很快被挡住。 高高大大大的身体杵到床边,影子全落她身上。 他松嗒嗒的外裤挂在窄腰上,往上是大好风光,往下是无限想象。许惟声色不动地看着,直到他一屁股坐到她床上。 “你喝多了? 钟恒居高临下,声音低沉得有些哑。 许惟平平静静:“没有。”一罐啤酒多什么,她神清气爽心智清明。 “那你想干什么?”他头低下来,靠近了。 淡淡的酒味。 “没想干什么。” “当我傻呢。”钟恒短促地笑了一声,那笑里很多其他的情绪都被遮下去,他的手撑在许惟头边,几乎圈住她,“我看出来了。” 许惟不说话,看着他的脸靠过来,贴到她颈边,炽热气息裹着轻飘飘几个字:“你想睡老子……” 你想睡老子。 十几年前那个小流氓的语气。 许惟呼吸滞了下,从这一句里听出许多别的东西。 那时的钟恒十五六岁,街头巷尾混事儿,明明一张英俊校草脸,非要装土匪样,张口“他妈的”,闭口“老子”,买了束红玫瑰拍她课桌上,吼一声:“老子送你的。” 别的男生找她,他放学就把人堵路上,放狠话:“再找她老子打断你腿。” 高二她还没住校,每天早出晚归,从外婆家到学校,坐公交二十五分钟。她每天六点出门,钟恒被她拒绝后开始傲娇,不跟她讲话,也不再没事儿跑她面前晃,只是每天早上,他必然等在公交站,远远吹声口哨,冷着脸看她上车,他再上去,坐最后一排,下午在门口等她,和她在同一站下,一直看她走进巷子,他再吹声口哨,以示他一天的英雄护美任务结束,拎着书包往家跑。 后来和她在一起了,钟恒改邪归正,目标从“做丰州六校扛把子”变成了“要跟许惟考一个城市去”,脏话也学着克制,“老子”这种口头禅几乎不在她面前说,也就在高考后那一晚,他们第一次时,他实在没忍住,一连说了几次。 他那时都说了些什么…… “许惟,老子高兴死了。” 颈边突然一痛,许惟清醒过来。 是钟恒吮了她一口。 他唇舌都烫,夹着点哑音:“不用讲好听的话,我不是蠢货。”再吮一口,牙也用上,啮咬着,放狠话,“老子比你能玩,不怕你。” 许惟没开口,手摸上来,捧着钟恒的脸庞,顺着灼烫气息找到他的唇,精准地亲个正着。 十多年了,气息早已陌生,但有什么关系? 唇齿撞到一起,这一秒谁都没退。 钟恒似乎把心里所有的拧巴都转移到这个吻中,一场赌气的唇齿之战愣是被他亲出百转千回的意味。 舌和舌绞作一团。 湿濡、火热。 真实触感胜过所有想象。 许惟脸颊涨红,几乎喘不出气。 钟恒拿大掌托住她后脑,粗粝拇指拂开脸边头发。 电视机光线被阻挡,许惟在晦暗中搂住钟恒的脖子,手顺着颈沟摸到肩背,一路滑过硬实的背肌,落到腰窝。 钟恒一只手搂起她,提溜着褪掉裙子,再扯掉胸罩。 雪白的两团跳出来。 钟恒身上火炭一样,他热红了眼,额头全是汗。 许惟顺手扒掉他外裤。他就剩那一件,还是白色,三角的,包住那个地方。 身体滚到一起。 床晃了一晃。 许惟皱紧眉,身上人在她胸口作乱。他的手宽了,厚了,掌心粗糙,在她胸口揉捏,亲吻,比以前凶几倍,混着含糊的评价:“大了,软。” 他声音诱人犯罪。 许惟翻个身,把他压到底下,亲他的唇、下巴和脖子。 钟恒赌上气了,掐住她的腰,人坐起来,摁着背把她扣到怀里,另一只手去褪她小裤。 一股热流突然涌下。 许惟脑子轰了声,攥住他的手。 “钟恒,坏了。”她贴着他汗湿的胸膛说。 钟恒气息粗重,下巴抵在她头顶:“什么?” “我好像来月经了。” “……” 钟恒愣了一愣。 他一脸的汗,身下硬邦邦的胀在那。 “我先去看看。” 许惟松开他,气有些不稳。她慢慢从他身上下来,下床的时候还有点抖,踢踏着拖鞋去了卫生间。 电视还在放着,画面闪啊闪。 过了十几秒,许惟出来了,默默地开箱子拿内裤和卫生巾,又返回卫生间。 很快,水流声传出来。 她在洗内裤。 钟恒听着那水声,浑身燥得慌。他抹把脸,躺下来,隔两秒,用力抡了一拳。 说不清是气恼还是失落。 许惟洗完内裤,回到床边,拣了胸罩穿上。 裙子被钟恒压在身下,她揪了个角往外抽,抽了一半被钟恒拽住手带到怀里。 他没动,只是揽着她。 “感觉到了?” “什么?” 他哼了一声,“别装。” 那地方还挺得老高,蹭着许惟的腰,明晃晃地提示她:就这儿,感觉到了么。 许惟趴着,没吭声,也没动。 他胸口那儿一声声有节奏的闷跳,全到她耳里。 过了一会,那地方还是没消停,看样子好像要一直在这么抖擞下去。 许惟挪动身体,手移到下头,伸进他内裤,把它握住。 钟恒脑子一白,几乎要抖。 他咬紧牙根。 许惟开始套动,动作生疏。她没抬头看他表情,脸仍贴在他左胸,听得出那里砰砰砰,跳得快要乱套。 她停下来,手再往下,包住下面两个,揉捏。 终于听见他发出一点声音,闷闷的低哼,短促而急躁。 许惟重复这些动作。 钟恒的呼吸渐渐急重。 许惟加了些力气,手快酸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她掌心一片黏湿。 钟恒捉住她的手,从床头拿纸巾,仔细擦拭干净。 许惟去了洗手间。 钟恒把自己清理好。 等她回来,他把人搂到怀里,找着嘴唇用力亲一遭。 “困了,睡觉。” 眼睛闭上一会,模糊地记起那箱子里的卫生巾和药盒。 “疼么。” 许惟有点迷糊:“嗯?” “不是痛经?” “现在不痛。” “哦。” 许惟摸到遥控器,摁了下,到墙上再摸下,摁掉壁灯开光。 屋里黑掉。 早晨六点钟,许惟被小腹的胀痛折磨醒了。 人也跟着清醒。 耳边一道温热呼息,她转头,看见那人睡在一旁,光着膀子,侧趴着,一张俊脸,睫毛黑密。 昨晚差点就把他睡了。 月经这个时候来,倒像故意的。故意阻止她放纵,怕她担不了后果。 许惟慢慢起身,去了浴室。 她站在水下冲身体,想起床上那人昨晚的模样,很诡异地又想到从前。 真正在一起,去头去尾不过两年而已。 第一次那晚,钟恒刚满十七,她也没到十八。 都还太小。 所以青涩而又印象深刻。 冲了身体,再洗漱,前后二十分钟结束。 许惟穿好衣服出来,钟恒正靠在床上挠头,一副睡眼惺忪模样。 许惟像模像样打个招呼:“早啊。” 钟恒瞥着她,眼神有点儿朦胧,“你这么早?” 许惟嗯一声,打开箱子拿药。 钟恒看见了,“肚子疼?” “有点。” 钟恒看着她把药吃了,问:“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没这毛病。” “那时候年轻。” 钟恒:“现在很老?” “比你老。” 钟恒皱眉:“只是七个月。” 许惟笑了笑,“记性挺好。” 钟恒不理她,去上了厕所,洗漱完,看许惟在收拾东西。 “今天什么打算?” “去你姐那客栈,颜昕不是在那儿么。”她把行李箱拉链拉好,转头问,“你呢,回丰州吧?” 钟恒没回答,盯了她一会,笑了声,“急着赶我走了?” 许惟顿了下。 钟恒懒洋洋看她,“昨晚还真是喝多了,不知抱我抱得多紧。” 许惟:“……” 这话接不上,她低头拎起箱子放到一边。 钟恒却从后头走近,低着声来一句:“你昨晚还做了什么,你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