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纸上谈兵

    红柿村的村民们有钱赚，一个个都很积极，短短一天时间就摘了很多柿子。

    孟筠让他们不要一下子全摘完，能做多少摘多少。

    听孟筠说做柿饼最好用成熟的脆柿，谨淮便问，“熟透的该如何处置？”

    “可以做点别的，只是尚缺人手。”

    既要做柿子生意，当然不可能只做柿饼，不然孟筠也不会把柿子包圆了。

    除了柿饼，孟筠还想做柿子酒、柿子酱，这里的村民做柿饼足矣，再做其他的人手不足，她也不会把注都压在他们身上。

    像做柿子酒之类的得开作坊，孟筠此次来得匆忙，还来不及找地方。

    柿饼至少得一个多月才能制成，她便想先把柿饼做起来，待柿饼做好了，作坊也开起来了。

    孟筠盘算得极好，却被谨淮泼冷水，“即便你真的做出来了，也要有销路。”

    做出大量柿饼等物，光靠青山镇的镇民肯定消化不了的，得对外出售才有赚头。

    在谨淮看来，孟筠缺少人脉，从未踏出青山镇半步，要打开销路，把柿产品贩往各地绝非易事，甚至异想天开。

    总之，谨淮不看好孟筠，他不由想到另一个女子，她的经商手腕令无数男儿望尘莫及。

    孟筠再聪慧，也远远比不得这人，谨淮如此想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孟筠不想透露太多。

    她让村长把村民们召集到一处空旷的场地，讲解制作柿饼的流程。

    工序颇多，包括采摘、折挂钩、削皮、架挂、捏心……统共十二道。

    孟筠自己没做过柿饼，好在村民当中有灵醒的，倒也听得懂。

    都不让她上手，村民们便按照她说的尝试着做了起来。

    先把修剪好的柿子用洗干净，削皮后，用热水烫一下，免得发霉。

    为方便晒制，村民们在采摘柿子的时候，孟筠特意让他们在柿子上留了一个带倒勾的枝儿，可用来系绳子。

    将十几、二十几个处理好的柿子系成一串儿，挂在屋外事先搭好的竹架上。

    每个细节孟筠都毫无保留，其实柿饼不难做，村民们做惯了，定也能摸索出诀窍。

    孟筠也不惧村民会起旁的心思，到时她都已经把柿子生意做起来了。

    谨淮面露嘲色，“你只会纸上谈兵！”

    孟筠不以为意，“那也是一种本事。”

    做了几次，村民们很快就上手了，有的清洗、有的削皮……分工明确。

    孟筠甚为满意，第二天交代了一番就回镇上了。

    谨淮送她回去后，又返回红柿村，刚开始总得有人盯着。

    ……

    孟筠回了鹊食斋，把她的计划告诉林氏她们。

    得知孟筠不仅雇佣了红柿村的村民，还打算开作坊，她们震惊得无以加复。

    孟玉珠想起当日刘老的话，“你莫不是真想学顾青鸾？”

    孟筠心口一窒，平静地反问，“有何不可？”

    孟玉珠摇头，似惋惜地说，“学不来的，世上只有一个顾青鸾。”

    孟筠面上不显，袖间的手确微微颤抖。

    林氏担忧道：“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不会卖不出去。”孟筠终于露出笑模样，神色间极有自信。

    “也不怕闪了舌头。”孟玉珠撇嘴，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出言反对。

    “三姐儿，现今铺里的生意不错，很没必要做其他的。”

    林氏安于现状，怕到头来血本无归，小女儿变得再有能耐，也欠缺经验。

    孟筠暗叹口气，少不得要费些口舌劝说林氏。

    林氏最终被说服了，只一点，若有亏损的苗头得及时抽身。

    再无人阻止，孟筠放开了手脚，准备大干一场。

    自家后院太窄，她便找了牙婆，想赁个院子当作坊，看了几处都不满意。

    恰巧牙婆的儿子在陶氏布庄当伙计，这事被陶金宝知道了，他竟找上门来，“孟、孟三娘子，听说你要赁院子？”

    陶金宝如今在孟筠面前规矩得像个孙子，更不敢管她叫筠妹妹。

    孟筠淡应了一声，也不问陶金宝怎会知道，他自己便说了。

    末了，陶金宝小心翼翼地说，“我家以前做染坊的院子空着，要不要去看看？”

    陶家以前是做染坊的，后来染纺开不下去，改开了布庄。

    孟筠同意了，“那便看看。”

    院子位于镇上最偏僻的街道，和长宁街一南一北，隔得挺远的。

    因为地不好，院子又太大，一直赁不出去。

    不想，孟筠看了之后很满意，这里很安静不显眼，主要是地方大。

    当她问及价格时，陶金宝却摆手，“不要银子。”

    孟筠似笑非笑，“不要银子，难不成白给我用？”

    陶金宝突然有点扭捏，支吾道：“我、我想跟你混。”

    孟筠只跟牙婆提过对院子的要求，但要开作坊的事只有自家人知道。

    陶金宝自然也不知此事，单纯地想跟着孟筠。

    “为何？”孟筠语带玩味。

    “成日不务正业怪没意思的。”陶金宝踌躇道。

    鹊食斋重新开业当天，见识了她的处事手腕后，他便生出了跟她混的念头。

    孟筠不置可否，只是再度问起院子的价格。

    陶金宝脸涨得通红，“真的不要银子，反正院子空着也没用。”

    孟筠不是贪占便宜的人，冷声道：“若这样，我便另寻别处。”

    “别、别！”陶金宝无法，只得说了个极低的价格。

    孟筠不再客气，若非要添置的东西多，怕银子不够，她很想将院子买下来。

    作坊有了着落，便需要人手，到外面招人，孟筠不放心。

    是以，她到牙行挑了五六个伶俐的丫头，捏着身契，倒没有后顾之忧。

    孟筠走到哪，陶金宝就跟到哪，一门心思地想跟着她做事。

    看到孟筠买的都是丫头，陶金宝沮丧不已。

    以为没戏时，孟筠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到红柿村运柿子。

    她正筹备开作坊，实在抽不开身，谨淮知道她要用什么样的柿子，陶金宝去了，找谨淮就行。

    在孟筠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镇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孟筠最近一直待在作坊里，听到这件事很意外，“怎会死了？”

    乍听到刘世荣的死讯，孟筠第一反应就想到艳卿娘子。

    巧的是当天院子的后门被人敲响了，来人竟是艳卿娘子。

    孟筠亲自开的门，看到艳卿娘子神色紧张，将自己裹得严实，便将她请了进来。

    “你怎知我在此处？”孟筠问道，知道她开作坊的人不多。

    “我让人到鹊食斋找过你几回。”

    找不到孟筠，艳卿娘子就让人守在鹊食斋外面，巧见孟筠回过一次鹊食斋，便偷偷跟踪到这里。

    “你找我有何事？”孟筠暗恼自己不够谨慎，在柿子酒做成之前，她并不想声张，连林氏她们都没来过作坊。

    艳卿娘子脸色一变，“刘世荣死了。”

    孟筠假装不知此事，漠然道：“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