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只见墓碑上，赫然刻着林战的名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染冷声问。

    薄司寒没有说话。

    深黑的夜色里，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墓碑，仿佛隔着那冰冷的石头，又看到了那个鲜活明亮的人。

    他默默的想，是时候了。

    也许当年很多事情，是彼此都有错。

    顾染纵然不该害死林战，可这些年她已经尝到苦果了。

    而其余人又何尝一点错也没有呢？

    当年他明知道顾染喜欢自己，对他的爱偏热到近乎疯狂，却还是任由她那般痴爱下去，从不言语。

    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了她爱而不得，产生扭曲的杀人想法。

    说到底，林战最后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这件事他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

    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林战的死，他和顾染就不可能离婚，母亲陈雪云也不可能一直对顾染抱有偏见。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当初的那场车祸而已。

    所以......就算了吧。

    只要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善念，只要她肯真心向林战忏悔认错。

    他可以既往不咎，从此将这件事尘封，再无人会提起。

    这样想着，他转头看向顾染。

    “你还记得当初林战是怎么死的吗？”

    早在发现他带自己来的是林战的墓地的时候，顾染心里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此时听他这么问，便冷声道：“怎么死的？”

    “车祸、加炸弹，最后关头他不顾性命将我推了出去，自己却被炸得粉身碎骨，你知道如果那时候我没被推出去，会是什么后果吗？”

    顾染当然知道。

    林战现在的后果，就是薄司寒当时的后果。

    她抿紧了唇瓣，没有说话。

    薄司寒继续说着。

    “顾染，八年了，林战已经死了八年了。”

    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一股莫名的悲痛，在漆黑的雨夜里，像夜鹰的哀鸣。

    “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妈的错，我已经提前替她跟你道过歉了，那现在我要求你给林战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你能做到吗？”

    男人撑着伞，站在雨中静静看着她。

    顾染也抬眸直视着他，心中却有愤怒的火焰燃起。

    她忽然就觉得很讽刺。

    她什么也没做，就被扣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前脚才刚被他母亲羞辱完，后脚就被他拉来一个死人坟前莫名其妙的被逼着道歉。

    这到底是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人都当她是一根低贱的草一样，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要她怎么做，她就必须得怎么做！

    顾染讽刺的笑起来。

    越笑，那股嘲讽之意就越重。

    直到最后眼眶发红，鼻尖涌上的全是酸意。

    她方才红着眼眶看着薄司寒，道：“如果我说做不到呢？你准备怎么做？杀了我？还是像你母亲刚才在宴会厅那边做的一样，再羞辱我一次？”

    薄司寒：“......”

    他没有说话，眼中却闪过一抹失望。

    半响，才沉声道：“你不愿意，没人能逼得了你，但是你必须记住，这是你欠林战的！永远都欠他的！”

    “我根本不欠任何人！”

    顾染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就大吼道。

    她的身子站进了雨里，雨水冲刷在她洁白清丽的脸庞上，看上去有种凄凉落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