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是皇上希望的,那便如皇上所愿。”沈桓直直地看向凌帝,凌帝却将视线移开,不与他对视。 沈桓收回目光,直接拂袖大步离去。 由此至终,他并未看卫王世子一眼。 离开宣正殿,宁晋快步跟了上来,不解地问道:“为何王爷要答应皇上这次……” 沈桓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本王之前命人查的事情,都查得如何了?” 宁晋一怔,迅速反应过来,忙回禀道:“属下这几天在刑部翻阅了姜将军当年的案子,发现联手对付他的帮凶,都自行请愿到偏远地区。随后,我又调阅了这群人近些年在吏部的考绩档案,发现了不少有趣的内容,他们的考绩成绩都显得很好,与实际情况背道而驰。可见这群人这些年来并未老老实实,家中人也多有为恶,而他们的考级资料只能够是对考级官员行贿得到的成绩。” “……由此推断,这种人手下必定会有不少求财而做出的冤屈案件,只要将他们纷纷铲除,必定能牵涉出当年的大案,自然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牵扯到姜将军身上,顺理成章地为他翻案了。” “国之蛀虫,杀了也不用可惜。”沈桓勾起一抹冷笑,“卫王想要折腾,那本王便如他的愿。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宁晋低头道:“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过了一会,沈桓又问:“端郡王府那边最近怎样了?” 宁晋会意,道:“苏姑娘最近被云和郡主禁了足,好些天也没有出门了。” 沈桓沉默片刻,突然道:“替本王安排一下,我要见她。” 说罢,便大步离去。 宁晋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连忙应道。 “属下遵命。” 几日后,宫中往各三品以上官员的府上下了帖子。 端郡王府自然也收到了。 苏琬拿着苏玦送过来的烫金帖子,问道:“这是什么?” 苏玦道:“这是秦王生辰宴的邀请帖。” 苏琬正要拆开帖子的手微微一僵。 “大盛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给已分府封王举办生辰宴的先例。”苏玦却未发现她的异样,接着道,“皇上这般,其实是想为秦王挑选王妃罢。” 也不知道苏玦是何时离开的,苏琬坐在chuáng上,发怔了许久,直到一团浑身沾满了墨汁的猫从案桌上滚了下来。 “喵喵。” 黑乎乎的一团毛球撞到她的脚边,方才停了下来。 苏琬回过神,将地上的团子抱了起来,不由哑然失笑。 她唤来墨衣,吩咐道:“墨衣,把团子带出去洗gān净。” “团子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墨衣从苏琬手接过被墨汁糊得脏兮兮的团子,略有惊讶地问。 苏琬有些无奈地道:“还不是又玩墨汁了。” “这个小调皮。”墨衣也不由失笑,“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抱着仍然一脸无辜表情的团子退出了房间。 墨衣离开后,苏琬又翻出那张帖子,指尖从帖子上jīng致的刻纹划过。 不过是一张极为普通的帖子,却将苏琬心中隐藏的情绪剥了开来。 那种面对沈桓时才会出现的怪异情绪又在心中蔓延开来,心头被堵住一般。 他为何会答应这种宴会? 苏琬阖眸,看向身旁绣了一半的荷包。 这是上次那只快要绣好的荷包,她看着并不满意,于是便拆了线重新绣。只是有些线头结得太实,一时难以拆开。 ……就像是她的心结一样。 缠得极紧,暂时无法打开。 她还是弄不清楚,她对沈桓怀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第65章 见面 沈桓的身份意味着什么,苏琬是知道的。 苏珩对她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耳。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他。 可是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与他划清界限,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这些天来,苏琬的内心矛盾极了。 所以她才会一直逃避,乖乖听从云和郡主的吩咐,待在汀兰水榭里足不出户,只为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借口。 屋内没了团子的闹腾,显得静悄悄的,微风chuī拂着挂在窗棂上的轻纱,让明媚的日光变成了斑驳的光斑。 苏琬纤细的手指在荷包的布料上掐出好多条痕迹,看起来异常的专注。但事实上,她手中握着的针线一直没从布料上穿过。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墨笙来报:“姑娘,夫人让你到前厅一趟。” 苏琬将绣了一半的荷包收了起来,问:“娘可有说是什么事?” 墨笙道:“是灵觉寺来人了,来访的僧人是九厹大师的弟子。他们这次前来,似乎是与姑娘有关。具体的,奴婢便不清楚了。” 灵觉寺?九厹大师? 苏琬心中疑惑。 她跟随墨笙前往前厅,到达的时候,只见前厅除了云和郡主外,还有灵觉寺的几位僧人。 “娘。”苏琬走了上前,唤了云和郡主一声。 领头的僧人见到苏琬,将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苏小施主,别来无恙。” 上次灵觉寺一行来去匆忙,苏琬对这几位僧人并无印象,只得客气地道:“几位大师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了。” 僧人还了一礼道:“小施主客气了。” 云和郡主问:“不知道几位大师远道前来,有何要事?” 僧人说出了此番起来的目的:“贫僧此次前来,其实是受九厹大师之托,邀请苏小施主到灵觉寺一聚。” 云和郡主惊道:“但……九厹大师不是仙逝了吗?为何……”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惊慌。”僧人容色不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大师圆寂之前曾给苏小施主留下一些玄机,在适当的时候,玄机便会自行解开。至于邀请苏小施主到灵觉寺,也是大师在圆寂之前便已预言到的事情,贫僧也只是依照大师的吩咐请来而已。” “原来如此,大师为了小女费心苦心,实在无以为报。”云和郡主感激地道,“那小女便劳烦大师了。” 僧人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贫僧也只是在完成分内之事而已。” 云和郡主不疑有他,立刻命人备了马车,让苏琬跟随几位僧人前往灵觉寺。 苏琬走出苏府大门时,正巧遇到了正要出门的周玉柔。 周玉柔瞧见苏琬及几位僧人时,微微一怔。 看到苏琬与僧人走在一同,她领着墨荷快步上前来,诚恳地请求道:“琬表姐可是要去灵觉寺?我刚好要到灵觉寺为爹和娘祈福,表姐可否载我一程?” 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苏琬也没多作考虑,便点头道:“反正顺路,玉柔表妹上来吧。” 周玉柔感激地道:“多谢琬表姐。” “小姐……”墨荷却显得犹豫,见周玉柔坚持,便搀扶着她登上苏琬的马车。 两人坐稳后,马车启程,缓缓朝着灵觉寺驶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周玉柔便开口道:“琬表姐,上次狩猎大会的事情……的确是我唐突了。”她歉然地道,“我回去后,也觉得此事不妥,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对表姐说一声抱歉。” 苏琬早已忘记此事,此时听她提起,她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只笑道:“没关系,我也没放在心上。” 周玉柔眼眸微敛,轻声道:“那便好。” 马车还未驶出上京城,到灵觉寺还有一段的距离。 “姑娘可饿了?要不要先用些点心?” 墨衣从食盒里拿出云和郡主为苏琬的糕点,递给苏琬。除此之外,马车里还有一些常备的零嘴儿,都是云和郡主亲手做的。 原本云和郡主只准备了苏琬一人的份。 碍于周玉柔在,苏琬也不好意思独吃,于是将盒中的红豆糕递向周玉柔,邀请她一同享用:“玉柔表妹要用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