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延额头冷汗涔涔冒了出来,淡长风振袖而起:“你就去皇陵守上十年陵墓吧,十年内不得外出,想来这守墓的差事,你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皇陵凄苦冷清,哪里是京中的繁华热闹可比的? 淡延冒着冷汗想要求饶,没想到燕梨就已经上前一步,温声细语地哀求道:“国师恕罪,师傅这么多年在京里,虽然也没少jiāo际应酬,但那也是身在官场不得以而为之,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宗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淡长风微微侧头,终于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燕梨跟他正对一眼,越发觉得这男人惊艳不可方物,远不是淡延可比的。她心头别别乱跳,她这一招确实很能刷好感度,不管能不能救下淡延,既显得自己重情义能在淡长风面前讨个巧,还顺手送淡延一个人情。 她定了定神,继续开始表演,细声道:“若,若国师一定要罚,那就让我代师去皇陵受罚吧。” 她说完抬头,略略扫了淡长风一眼,却没在他面上见到感动赞赏之色,不由得有些失望,屏息等待着他回答。 淡长风缓缓道:“我本想着你算不得内门弟子,不好随意处置,既然你们师徒情深...”他目光在淡延和燕梨之间逡巡一圈:“那你就陪他去吧。” 燕梨吓得身子晃了晃,想要开口说话,淡长风却已经走远了。 淡长风回去之后老想着那档子事儿,他在山上清修的时候虽然没有chūn.宫图之类的青少年必备读物,但是双修的书籍也看了不少,画面翻腾上来就止不住,最可怕的是他总是莫名其妙带入小徒弟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多想,盘膝坐起来冥想。 坐在他对面的上山莫名其妙,坐着坐着马车师叔怎么就开始修炼了?一言不合就修炼啊! 沈乔最近身子还虚着不好挪动,所以师徒两个老着脸皮仍旧借住在宫里,淡长风也让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走,刚进入湖心院,就见沈乔一手撑着chuáng柱,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 他三两步过去扶住她,蹙眉道:“你是要小解?下人呢?” 沈乔惊叹于他的脑补能力,汗了下道:“师傅想多了,我只是想下chuáng走走,透透气,早上躺了一上午,倒躺出了我一身的汗。” 他本来想qiáng行扶着她躺下的,听她说完gān脆扶着她在屋里走了几步,直到她额上冒汗才引她坐下。 他就势坐在她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瞄沈乔一眼,把她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发问道:“师傅有事要跟我说?” 淡长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无。” 沈乔主动问道:“那淡延师伯那里...” 淡长风道:“他被我打发去守皇陵了,你不用担心,只是燕梨却不算正经的门下弟子,我也不好直接发落,等淡延一走,她跟宗门就没什么关系了。若她再有个不对,你只管来告诉我。” 沈乔笑一笑:“我只是瞧她不顺眼,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哦了声,脑子里思绪乱飞,沉默半晌才突然抬头问了句:“要是我哪年被师门罚了,你怎么办?” 沈乔奇道:“您就是宗主,还有人能罚您呢?” 淡长风冲她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重点。” 沈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么多愁善感的问题,想了想道:“您待我这样好,等我安置好了家里就陪您一道去受罚吧,还能彼此照应着。” 别的她不敢保证,但在知恩图报这点上她还是能做到的。 淡长风像是冬天喝了碗热汤,浑身都舒泰起来,小徒弟还是这么爱粘着他啊,哪怕他受罚都硬要跟着,这不是仰慕他是什么? 他心情大好,还主动递了块jīng致点心到沈乔嘴边:“为师知道你的心思了。” 沈乔被糊了一嘴糕点:“???”您又知道啥了? ...... 过了三更天,宫里的梆子也响完了,一个内宦带着几个小伙者蹑手蹑脚地往红药殿的偏殿走,安嫔的尸首就停放在那里,由于她死的不大体面,又是满脑子害人心思去的,当然不可能入皇陵,给她在北山随意找个地方葬了都算是皇上仁慈了。 不过宫里的事儿往外传也不大好,没得让人乱嚼舌根,这些负责送尸首的太监这才深更半夜过来抬尸首。 此时正值盛夏,偏殿里虽然有冰块镇着,但也免不了有了味道,幸好几人早有准备,掏出半湿的绢布捂住了口鼻,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捂着嘴闷声道:“公公给咱们讲讲呗,安嫔娘娘这还怀着身孕呢,到底是怎么走的?” 内宦是皇上身边的人,不比这几个小的没轻没重,沉了眉轻斥道:“胡乱说什么,gān你们的活儿去!话这么多是想陪她一道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