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杀 走出大厅,荆轲直接向着艾薇儿房间的方向行去,他有些不放心这个“妈妈”。 一路走在庭院之内,荆轲发现下人们看他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这种变化很微妙,如果不是荆轲感官敏锐,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下人们看他的神情更恭敬了,还夹杂着几分的畏惧。 荆轲很享受这种目光,他可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和常人一样,被人啐一脸会生气,被人膜拜会开心,远没有达到“古井无波”的麻木境界。 在快步前行下,不一会,荆轲就走到了母亲所居住的地方。在整个庞大的家族之内,估计就这个地方最为朴素了。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下人,房屋也有些破旧。只是庭院之内被打点得很干净,一些明显有人照料的小花点缀其间。 刚进入这个幽静的地方,荆轲就看到了母亲艾薇儿和旁边的父亲荆云飞,两人明显是在等着他。 在荆轲记忆中,父亲荆云飞很少来这里,他的女人很多,儿子也不止一个,如此平民而且不受宠的妻子,加上一个废物儿子,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母以子为贵,荆轲相信,只要他在,艾薇儿的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 “妈妈,父亲。”荆轲向两人打着招呼,虽然他对于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可言,但毕竟不想闹得太僵。 “听说你今天拿了试炼的第一,并且击败了荆烈,我特地来看看你。” 瘦高的身形,一头黑发的荆云飞和荆轲长得很像。由于常年习武,岁月在他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和荆轲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双胞兄弟,不过两人眉宇间的气质却是大大不同。荆云飞做为一个高级战士,出身大家,修为更是达到了七级,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头凶猛的狮子。而荆轲的气质却是含而不吐的内敛型,看起来却更危险几分,凌厉得犹如一条毒蛇。 “侥幸而已,如果正面迎战我不一定能够战胜他。”荆轲如实的说。 “战场无侥幸,你能击败他,自是有你的优势。” 不愧是七级武士,荆云飞给荆轲的感觉很厚重,对待敌人的老道和沉稳性格让荆轲对他的评价很高。看来无论在哪个地方,心境的修为对于一个武者来说都十分重要,天赋再高的轻浮人士是无法窥视武道巅峰的。 荆云飞说话的方式很简单,意思也很明确。走到荆轲跟前,荆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火红娘,你杀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你是我儿子,你这么出色,有事我一定站你这边。”说完,荆云飞就转身离开了。 果断、决绝、毫无情感,这就是荆轲对荆家前两代男人的感觉。整个家庭犹如一个队伍,所有不够出色的子孙都应该被抹杀掉,而剩下的精英也都铸就了铁血的性格。荆轲并不讨厌这样的人,虽然荆云飞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严厉的他如同一个长官一般,对于士兵只追求最高的战斗力,但却始终知道自己是站在哪边的。 又陪了母亲一会,荆轲就走了。因为晚上还有工作要做,他要改造一下新得到的武器,加上点自己的东西进去,这件事要在天黑之前完成。 刺杀火红娘之事事不宜迟,这样一个危险的怨妇始终是个威胁,对于危险,先下手为强。 时间慢慢流逝,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而做任何改变。 转眼,已经夜了,今夜月色朦胧,天色漆黑。 在屋内,荆轲没有使用任何照明工具,却能清楚的看到周围一切,那如同猫一般发射着月光的双眼,让他眼中的夜,亮如白昼。 把自己分泌出的毒液均匀的涂抹在孟菲斯托诅咒之匕上,看着如同柳橙汁一般鲜黄的毒液,慢慢被飢渴的匕首吸收掉,荆轲对这次刺杀做足了准备。这已经是荆轲第十次涂抹毒液了,但是无论多少毒素,都能被这个黑色匕首吸收得无影无踪,这让荆轲有些惊讶。 “既然你这么喜欢吃毒液,那我以后就叫你毒牙了。”荆轲并不喜欢孟菲斯托这个名字,读起来有些拗口,既然是自己的匕首,那叫什么名字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况且,方才的毒液都是身体变异后,从牙齿根部新生成的毒腺内分泌出来的,叫这个名字也名副其实。 在第十次给匕首喂毒之后,荆轲那如同蛇类一样的毒腺已经没有任何毒液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夜最深,人们都入睡的那一刻。 深夜时分,火红娘已经躺下了,睡在她旁边自然是丈夫荆急。 “咱们的烈儿死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吗?”火红娘对于自己儿子的死耿耿于怀,根本来不及等,当夜就诱导着自己的丈夫,要求他的表态,“虽然现在不能怎样,但是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到底想不想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想是想,可是荆家家规很严,如果让老爷子他们发现咱们的意图,后果不堪设想啊。” 荆家男人几乎全是黑发,荆急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和荆云飞体型不同,方头阔脸、骨架庞大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力量型战士,但和荆云飞相同的是,他同样是一个七级战士,一身修为不在荆云飞之下。 听到丈夫已经表态,火红娘进一步诱导着他,“那还不好办,只要我们做得漂亮一点,就算老爷子他们猜到是我们下的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以我们的身分,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看着火红娘热切的眼神,再想想被他寄予极大希望的儿子惨状,荆急点了点头,“好,我这边尽量制造机会,你在皇室那边再通透一下,应该可以做到不着痕迹。” “嗯,好。”达成共识之后,心情不好的两人不再谈话,在一片漆黑之中,慢慢睡去。 又是三个小时过去,此时已经过了午夜,是人们生理上睡得最沉的时刻。 赤裸着身体,荆轲全身连同面部都如变色龙一般,慢慢变成黑色,把自己融入到纯黑的夜空之中。 荆轲不是不想穿衣服,而是已经拥有变色能力的他发现,无论何种颜色的衣服都没有身体和周围环境的契合度高,今夜之行关系重大,他也就不在乎裸奔一回了。再说,以如此身体,就算裸奔也没有人可以发现。 握紧手中的匕首,荆轲走出了房门,原地一个弹跳,上了自己的房顶,赤裸的双脚在接触到房顶之时,如同猫儿一样寂静无声。从一个房屋到另一个房屋,荆轲按照记忆的路线,向着火红娘的居所无声无息行去。下面巡夜的家奴完全感觉不到头顶上有一个纯黑色的人影在跳动。 以荆轲的速度,下面巡夜的守卫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可能,唯一的不适感就是在高速移动下,下身那凉飕飕的感觉了。 接连穿过几个院落,荆轲没多久就到了火红娘卧室的所在地。在房顶上仔细观察一番卧室的构造后,荆轲从房顶跳了下来。在半空中经过那个圆形的小窗户时,在墙上一个借力,一头扎了进去。 这个窗子的直径仅仅有三十厘米,在荆轲头部刚刚过去,而身子眼看就要卡在那里的时候,他身上的骨骼犹如老鼠一般迅速回缩,堪堪从那圆形孔洞之内钻了进去。 落地之后,荆轲脚掌接触地面时,周身骨骼又是一阵错动,如同猫儿一样缓冲了落地的作用力,完全没有发出丁点的声响。为了防止地上有什么魔法陷阱,荆轲并没有从地面接近火红娘,而是迅速攀上周围光滑的墙壁,手脚并用,如同壁虎一般在墙壁上爬行。 慢慢的,他爬到了天花板之上,随后以一个奇特的姿势,把脚掌吸附在天花板上,倒立行走到正对着火红娘床铺的位置,倒吊着看着那熟睡中的女人。 颚下七厘米偏右一点五厘米处,荆轲从上方死盯着火红娘的这个部位,他知道,匕首从这里刺去的话,会在切断她咽喉的同时把她声带破坏掉。这样死去的人,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而且如果匕首够锋利的话,甚至连那皮肤碎裂的声音都不会有。 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己的杀气,荆轲怕自己会惊动到旁边的荆急。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荆轲屏住了呼吸。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致命的位置之后,他放松双脚,让自己做了一次自由落体。 垂直的落下,赤裸的皮肤和周围的空气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次刺杀,对一个刺客来说都是一次锻鍊,在匕首即将切入敌人皮肤的前一刻,时间彷彿过得很慢。 越来越近了,虽然荆家的房子很高,但是也仅仅是几米的距离,对于一个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的人类来说,这点距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对于一个刺杀者来说,这段距离却显得那么的长。 近了,更近了。两米、一米、半米…… 就在荆轲的匕首离火红娘脖颈仅仅三十厘米的时候,异变突生。她胸前突然一阵红光闪动,一个火焰护身罩突兀的出现在荆轲匕首行进的路线之上。 糟!荆轲心里刚刚闪现出这个念头,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男人的爆喝。 “谁?” 荆急作为一个顶尖武者,身体随时都保持着高度的敏感,就连睡觉时,寻常人等在接近他三米之内,他也会有所警觉。可是今天竟然在妻子护身符作用之时,才察觉到被人近了身,这种突然的刺激让他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凭着感觉,全力挥出了自己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