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怎么会是老妈的语音? 我脑袋里就像是串着一根快要爆炸的弦,弹簧已经到达了最顶峰,如果说,先前老妈病在床上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本来就让我有些想不通的话,那么这个语音那根本就是一枚炸弹,把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虽然脑袋里已经空白一片,但我还是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条语音。 那口气就好像是,她还真正真正活在这个世上:“灵灵,听妈的话,现在坐在你旁边的那个男同学,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我缓缓的扭过了脸,看着眼前这张帅的无可匹敌的俊颜,脑袋里紧崩的那根弦终于扯断,这一刻,我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脑袋里漆黑一片。 耳边只能听见章以琛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刘雅灵,刘雅灵,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我梦见自己就像是在一块巨大的磨盘上,不停的跑着圈,但却永远到不了终点…… 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汽车里,当章以琛那张俊颜,又再次踏在我眼皮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尖叫出了声。 脑袋里不由的窜进我已经死了的老妈给我发来的那条语音:“灵灵,听妈的话,现在坐在你旁边的那个男同学,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我暂且不去想,我死了的老妈是怎么会给我发来语音的,最重要的是,老妈怎么会知道我的身旁坐着一个男人。 “你醒了?” 温文儒雅的声音就像是清河里飘落的叶子,半点涟漪都没有,却平添了几分美感。 我不敢去看这个男人,本能性的想躲避,而他却只是挑了挑的他的唇角,然后缓缓的下了车:“刘雅灵,中山殡仪馆,到了!” 中山殡馆! 姥姥! 刚才晕迷的脑袋一下子就清明了不少,顾不得去想其它,三步两步朝着殡仪馆跑了进去。 大门口,中山殡仪馆这几个字,犯着腥红的血意,大门两厕挂着两个惨白的灯笼,我看着,心里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但看着章以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瞧见的走了进去,我心里又记挂着姥姥,所以,也就什么都没有再去多想。 站在殡仪馆的里间,我继续打着电话,可即便是到了这里,这电话还是接不通。 这里可供照明的灯,全都是一个又一个惨白的灯笼,可我一转眼,却清楚的看见大门一侧的传达室里亮了灯。 章以琛继续往里走,而我则是到了传达室的门口。 只是我人还没有靠近,传达室里那扇如同老式小卖铺一样的推拉窗户,一下子就被推了开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谁?什么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咽了口唾沫,仰起脑袋都没有看清楚传达室里的人影,不过,听声音这绝对是个大叔无疑:“大叔,有人打电话说我姥姥被推过来这里了!我……”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传达室的大叔咚的一下子就把另一扇窗户也推了开,探出了他的脑袋:“你说什么?” 声音听起来很急,可因为背着灯,我却是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大叔的长相。 “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姥姥被送过来了,我知道现在晚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想瞧姥姥最后一眼,所以?” “这里没有什么你的姥姥!赶快回去,”没等我把话说完,两扇推拉门就一左一右咚咚两声死死的关住,我跌起脚尖还想敲开这传达室的门,可那边章以琛却是叫了我两声。 “刘雅灵!你过来,这里的登记薄上写着一个名字,你看看是不是你姥姥!” 登记薄,这里有登记薄! 我跑过去一看,一本看起来好有年代的感的本子,静静的放在桌子上,我打开手机,借着亮光,看见这张发黄的纸上,用腥红的笔,写着刘美铃三个字。 刘美铃就是我姥姥的名字,那么,我姥姥一定是被推到这里来了。 我心里一下子就慌了起来,朝着这空无人烟的殡仪馆,大声的喊着:“有人没有,有人没有?……”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胖嘟嘟人影的出现,终于让这个静的可怕的殡仪馆,有了几分人烟气。 我看见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哥,大哥,我姥姥,刘美铃,刘美铃!” 胖嘟嘟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章以琛一眼,清了清他的嗓子,一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盯着传达室的门:“哦,你说的是那个老太太吧,今天晚上推过来的,还没有来得及火化!” 我听到这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跟胖子说,我想见姥姥一眼,这胖子倒也不含糊,领着我们就往前走,一路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热情。 “哎哟,小姑娘,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这么晚了还来瞧你姥姥!” 我没有说话,章以琛也静静的跟着我,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姑娘,说实在话,我这里晚上就我一个,说起来,也挺闷的,不过,我这人吧,待得久了也就习惯了,你们也别怪我话多,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心里犯痒痒!” 我继续没有说话,紧紧的跟在胖子的身后,满脑子想得都是姥姥,这胖子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只知道,走了好大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一间巨大的铁门上写着停尸房三个字。 铁门被胖子轻而易举的就推了开,一入眼,就看见若大冰冷的房间里一具被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而一侧,巨大在的火炉就这尸体的身前烈焰的燃烧着。 我眼里噙着泪,慢慢的走到了尸体的身前,心脏处就像是被巨大的锤子压着似的难受,但我还是不得不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掀开了那块盖着尸体的白布。 而映入我眼帘的却不是姥姥,却是……领着我们进来的胖子的那张胖嘟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