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鼓着勇气,主动跟山奴说了话,山奴那样子很显然松了一口气,还破天荒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了动唇最后什么都没说,那样子应当是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青黛那最后一点点酸涩的心思,也都在山奴那未开口的安慰中烟消云散,她能遇见乐云和山奴这么好的人,这些天相依为命的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再没有什么纠结。 乐云脸上的草药,一夜都蹭的差不多,山奴早早的就重新给敷好,他将蚌肉都烤好,见乐云醒了,就开始转着圈的伺候她。 给她擦洗手和脸,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给她喂果子,又喂蚌肉,等到乐云都吃饱了,又给她喂草药,这一系列都弄完,就抱着乐云不撒手。 微微弯着脊背,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把她整个都抱到自己的腿上,一会儿捏捏那,一会儿鼓捣鼓捣这儿。 青黛把心里那点异样的情愫放下,这会儿被两人的举动搞的牙酸,乐云感觉好多了,可身上没什么力气,由着山奴鼓捣她,无力的靠在他结实火热的心口,懒洋洋的眯眼。 今天是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二天,乐云迫切想要离开苍翠林的那种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平和下来,她手指抓着山奴搂在她腰间的手腕,轻轻的划拉着。 她上辈子做过很多的梦,梦回她亲王府未败落之前,或者她爹爹真的起兵造反成了,一家人如何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梦中常常围绕着乐亲王和乐雨,爹爹沙场如何战无不胜,登基为帝如何英明神武,乐雨如何自由肆意,遇见了哪家贤良淑德的女子,大红喜服披身,一年就搂着他妻子弄了一对儿双生子。 可这些的美梦中,却从没有一个,是围绕她自己,但就在昨夜她却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半夜不知翻过了哪里的墙,穿着中衣,站在高墙上张开双臂。 下面一片漆黑,可她的心里却翻满了甜蜜,似乎那一片漆黑里,有让她安心又向往的东西,然后她就真的跳下去。 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那怀抱将她搂的紧紧的,火热的鼻息,压着她便铺天盖地的亲吻下来,她的脊背被迫弯成弓的弧度,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见人,却听见了一声——主人。 乐云闭着眼,静静的蹭了蹭山奴的肩窝,她会做这样的梦,肯定是她睡着后,山奴又缠着她吻来着。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在梦中,还是现实,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飞快的习惯了山奴的气息和亲密,甚至也像昨夜那样期待起来。 青黛躲了出去,顺便寻觅晚上的果子,乐云跟山奴久久的依靠在苇草上,坐的累了,就躺下去,两个人拥成一个,不分开。 脸上的伤口还肿着,这伤口没办法包扎,只能是gān了再敷,山奴给乐云敷伤口,心疼的用手指轻轻碰了碰。 “要留疤了。”山奴说。 乐云原本闭着眼,闻言睁开,看着山奴,张口嗓音嘶哑的几乎是气声。 “留疤了,你就不喜欢了么……” 乐云说完顿住,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心疯前兆,这话实在不像是她会说的,可即便只发出几个气声,山奴离的她极近,肯定是听懂了,因为山奴的耳根肉眼可见的晕开了红。 乐云把眼睛赶紧闭上,转头想要躲避山奴灼灼的眼神,却被山奴捏住了下巴,不让她转头,深深的亲吻上来。 等到两人都气息散乱,他才放过乐云的唇,贴着乐云的耳边同样用气声说:“主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山奴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明天继续,\(^o^)/~ 第46章 好大的胆子 乐云被耳边的钻进来的热气,弄的浑身痒痒,明明是她先挑起的,她却缩了缩脖子,假模假式的肃起了脸色,闭眼不吭声了。 山奴垂头亲了亲乐云的眉间,脸上满是浓化不开的痴迷。 这一生,有这一刻,死也值了。山奴想。 早上艳阳高照,到午间,天色就开始变的yīn森,黑压压的云自四面八方一层层积连成片,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阳光遮挡的一丝不漏。 凉风伴着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湿气和土腥味混合,吸一口,直噎的慌,林中不明鸟雀,喳喳乱叫,树尖柔软的枝条,伴着全无定向的风,左摇右摆群魔乱舞——大雨将至。 这边界水边,什么都好,只是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此刻乐云正无能为力的坐在苇草上,看着山奴和青黛,和苇草边一群忙着挪窝的白蚁一样,忙的团团转,采了足够分量的草药,更是兜了满满一衣摆的野果。 山奴将乱chuī的发拢了直接塞进衣襟里,这才抱起乐云,三人离开水边。 空中轰隆隆闷雷直响,苍翠林里她们知道能避风遮雨地方,只有那个人工的山dòng,可那个山dòng离这边太远,此时天幕整个yīn的堪比夜幕将至。 三人冒着凉风,赶去那里肯定来不及了,只好寻着地势高些或植被密集的地方走,又不敢太快,时刻提防着踩到陷阱。 大雨来势汹汹,咔嚓一声惊雷过后,豆大的雨点便连个过渡都没有,自天幕瓢泼而下。 三人在大雨之前,已经钻进了一片树林,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没逃过成为落汤jī的命运。 青黛抹了一把脸上滴滴嗒嗒的雨水,眯眼四处寻觅能避雨落脚的地方,山奴则连奔跑都一直弓着腰,用自己宽大的肩背,竭力为乐云遮挡雨水。 三人láng狈的在林中乱窜,空中惊雷咔咔作响,山风将自树间落下的雨滴带的飞起,打着旋儿的,一股脑朝人脸上拍来。 雨越下越大,大的连参天大树也只能遮挡一二,在三人里外全部湿透时,终于找到了一处能够避身的地方。 那是一颗足有四人合抱粗的大树,青黛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她们当时正走在这棵大树的背面,原本没能看出这棵大树竟然是中空。 只是三人一路在林间踢踏而过,不知怎么惊了一个蹲在树底下的松鼠,小家伙从头到尾毛都炸起来,慌不择路直接撞在青黛的脚踝,惨绝人寰的叽了一声,急速朝着大树奔过去。 青黛也被这小家伙的吓了一跳,抹了一把脸,朝小家伙奔向的地方一看,发现这棵树顶低矮枝叶稀疏,光顾着横向生长的大树,竟然是中空的。 青黛赶紧招呼山奴,转到大树的正面,在一群搂在一团的炸毛小松鼠惊恐的视线中,钻进了树dòng。 这里简直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纵向足有几丈远的树根下是一个落满了树叶的坑dòng,三人湿漉漉的躺在柔软gān慡的树叶上,不由都发出满足的感喟。 总算安顿下来,山奴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把果子和草药都放在边上。 将衣服上的水用力拧gān,大手托着乐云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伤口的边缘。 擦好后,又将草药嚼碎,敷在乐云的脸上。 他将自己的衣服拧了几次,好赖擦了擦乐云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然后就旁若无人的搂过乐云,用自己的体温给乐云取暖。 青黛全程垂眼嘟嘴,外衫没有了,她只扯着裙摆随便拧了几下,背对着山奴和乐云,把自己埋进gān树叶里。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下午,到晚上,雷和风都停了,大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 林中没有gān柴,也无法生火,她们身上的衣服只能cháo乎乎的贴着。 晚上只吃了一些果子,三人伴着漫天哗哗啦啦的雨声,早早的入睡。 乐云跟山奴相互搂着,倒没觉得冷,青黛睡到半夜,空气越发的湿凉,衣裳还没gān透,贴在身上,冷得整个人佝偻着。 中途醒了两次,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回头看了看,搂在一起乐云和山奴,一咬牙,奔着角落里,抱在一团的松鼠去了。 半夜三更黑乎乎的,乐云被松鼠惊恐的叽叽声弄醒,回手朝青黛摸了一把,摸到一团毛茸茸,吓得后脊骨的寒毛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