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帝的心彻底软了下来,伸手轻轻抱住宝贝女儿,又是无奈又是纵容地叹道:“都是大姑娘了,还动不动让父皇抱。” 闻人笑乖巧的站着靠在父亲怀里,只觉得庆幸他慈爱又宽容。 过了半晌,崇元帝放开闻人笑,她就乖巧地走到对面坐下。 “来跟父皇说说,”崇元帝还算和颜悦色地问道,“为何喜欢时远?” “我……”闻人笑红了红脸,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回想起认识严谦的一幕幕,有欢笑也有泪水,却都是她最珍惜的回忆。 她脸上神色变换,时而微笑时而羞涩,让崇元帝的心一点一点下沉。 “严将军是大英雄,”闻人笑的声音因为羞涩而轻不可闻,却又极为坚定,“世上不会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崇元帝听了这话气的不轻,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朕对你不好吗,比不过严谦那小……嘿,你这小白眼láng。” 闻人笑无语道:“父皇,您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皇帝气呼呼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闻人笑轻轻笑起来,低垂的眼睫露出几分腼腆:“是儿臣先与严将军表白的呢。” “什么,”皇帝一愣,然后勃然大怒,“他也配!” “他配,”闻人笑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弱弱地坚持道,“儿臣喜欢他。” 第77章 继续求情(已替换) 崇元帝气得手一抖,将一只杯子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吓得闻人笑下意识抖了抖。 “父皇,您别气……” 闻人笑的表情可怜极了,小脸皱成了包子,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下一刻就会哭。 “不气不气,”崇元帝看她这样就很无奈,烦躁地摆摆手,“朕还能打你不成。” 如果此时严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对他狠狠地拳脚相加,管他吐不吐血的。 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伙竟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不仅诱拐了他的宝贝女儿,甚至骗得她主动表白。 对面的小姑娘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惊惶不安,一幅毫无心机的纯稚模样,崇元帝只觉脑壳疼得像是要炸裂。 他试着用温和的话点醒闻人笑:“笑笑,你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 闻人笑眉头一皱,“父皇,我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可以嫁人了。不要总是把我当作小孩子。” 崇元帝听了这话简直大惊失色,瞪圆了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眸,难以置信道:“明年?” “不对吗,”闻人笑歪了歪脑袋,“明年我就及笄了。”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等明年及笄了就嫁给严谦,成为她的妻子。 “绝对不行,”崇元帝脸色铁青,咬着牙道,“朕不可能同意。” 眼见对面的小姑娘又开始委屈地扁起嘴,崇元帝放轻了语气同她讲道理:“笑笑你听朕说,穷人家的姑娘才会一及笄就嫁人,太早嫁人对身子不好……” 话音停在这里,崇元帝有些没脸说下去。闻人笑早早地没了母亲,如今他身为皇帝却要当爹又当娘,连这样的事也要教导她。 这么多年来,闻人笑一直很乖,他还没有碰到过这样棘手的事情。 其实闻人笑看了医术,大概知道这一点,可是想到还在等她长大的严谦,她又觉得很心疼,踌躇道:“严将军……” 崇元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闻人笑想要早早嫁人还是为了严谦,感觉迎头遭了重重一锤,扶额无力道:“他到底有哪里好……” 他认识了严谦近十年的时间里,哪个姑娘不是见了严谦就躲得远远的。他竟从不知道严谦还有这样的本事,将小姑娘骗得死心塌地。 闻人笑同样很难理解为何自家父亲这样坚定地认为严谦不好。在她心里,若是严谦有什么能被挑剔的地方,那一定是因为他少了一只手臂。 于是她不由替他辩解道:“父皇,严将军就算只有一只手,还是比别人厉害。” “朕知道,”崇元帝叹了口气,逐渐肃了神色,“但是笑笑,你要明白,就算时远失去手臂是为了朕,朕也不愿意你的驸马是个不健全的人,这是朕身为父亲的自私。” 闻人笑轻声嘟囔道:“我不在意。” 崇元帝仍然紧拧着眉,一幅十分不赞同的模样:“即便按下这一点不提,时远年纪也比你大太多了。” 十一岁,将近一轮的年月,倒是确实是这样的。 闻人笑没法反驳,只好鼓了鼓脸颊,不服气道:“可是他对我好啊。” 崇元帝:“……” 于是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父女二人都陷在了奇怪的话题循环中。 最后崇元帝摸了摸闻人笑的脑袋,温声说道:“你还小,快忘了他吧,父皇为你挑个最好的驸马。” *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像chūn风一样迅速传遍了全京城。 陛下最疼爱的公主闻人笑指使暗卫刺杀福王府的康宁郡主,如今正被禁足在宫中受罚呢。 听到这传言的人无不嗤之以鼻——在他们心中如仙女般的公主殿下,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与杀人两字扯上关系。 然而这传言还是越传越广,毕竟在这件事里,绝世佳人、宫廷秘辛都不缺,除了少了些桃色之外,可以说是非常符合普罗大众对一桩八卦的期待。 正当这流言的热度就要过去,一条后续的消息又开始风靡:三皇子殿下为公主求情,也被禁足在了皇子府。 大多数人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往心里去。 可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无聊的人——每到清早,他们就蹲得远远的观望着三皇子府的动静,果然没有见到三皇子骑马出府去上朝。 一天,两天,到了第三天……围观的百姓终于不淡定了,人群中出现了小范围的哗然。 那荒谬的传言,难不成竟是真的? 伴随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流言逐渐尘嚣甚上,日益演变成对福王府的声援、和暗地里对公主的声讨。· 至于这有心人的身份,其实远不止一拨人。其中有福王府,有崇元帝,甚至还有…… * 皇宫,瑶华宫。 贤妃拈起一块糕点小口咀嚼,唇边噙着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闻人彦长身玉立地站在一旁,看似是望着墙上的一幅挂画,实则正在出神。 贤妃唤了他一声,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皇儿,你可千万别去你父皇那儿触霉头,知道吗?” 闻人朔血淋淋的教训正摆在眼前,她可不能让彦儿也为了闻人笑而触怒陛下。 闻人彦皱着眉沉吟片刻,语气里带出一丝犹豫:“可是笑笑是被冤枉的。” 若说他与闻人朔有什么共同的立场,那就是他们同样坚定地相信闻人笑不会出手杀人。 贤妃品着这话感到倾向有些不妙,立刻警觉道:“母妃当然相信笑笑那孩子不会做这种事,你父皇更不会轻易冤枉她,你不用替她担心。” 闻人彦点了点头,俊美的眉眼间却仍有些凝重。从禁足笑笑到禁足闻人朔,甚至任由这件事被散播出去、在京城里众人皆知,父皇这次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他转过头,略微犹豫地询问贤妃的看法:“若是父皇这回受人蒙蔽,那笑笑……” “你想多了,”贤妃眉毛一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父皇是什么人,多花的板子都见过,哪里有这么容易被蒙过去。”更何况这事儿还涉及到他最疼爱的闻人笑。 道理是这个道理,闻人彦也非常明白,却始终直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那边贤妃接着分析道:“若是笑笑是无辜的,你父皇必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退一步说,若是陛下真受人蒙蔽,你去求情也无法让他清醒。再退一步说,假如伏光昏了头真做了这事,更是理应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