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葉只是笑笑。 她朝四周望了望,没瞧见乔息的影子。 “老师,我有点事……” “行行行,别玩太晚了,要记得早点回酒店。”朱老太很宽容地挥挥手,笑得跟弥勒佛一样。 还没找到乔息,钟葉就看到一个眼熟的男生向她走来,她愣了一下,想起他是之前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人。 “你今天表现不错。”曾翎笑着看她。 钟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 : “你今天表现也不错,我看了,你比其他几个院校的表现的都好。” 这是事实。 所以钟葉才会如此坦诚说出来。 曾翎盯着她清澈如小鹿的眼睛看,薄唇微微勾起,声音很轻 : “哎,你见到我,有没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钟葉惊愕地看着他。 她怎么觉得,这个套路有点熟悉。 啊,对了。 双双给她看的言情小说里,男生泡妞的时候好像经常对女生说这句话。 诸如以下搭讪方式。 “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你?” “这位美女看起来好熟悉,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钟葉 : “……” 她猛地摇了摇头,把刚才的那些画面通通甩开,然后回答他的话 : “抱歉,在电梯偶遇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你。” 曾翎眯了眯眼睛。 好啊,你可真厉害啊。 居然已经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小葉。”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钟葉回头,看到乔息正一脸yīn沉地站在她身后。 她惊喜地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小声埋怨 : “你刚去哪儿了?我找你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她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 因为平日里她跟乔息就是这么相处的,一时间,她忘了曾翎的存在。 曾翎看着她娇嗔的模样,一时呆愣在原地,他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僵住了,久久说不出话。 她有男朋友了。 曾翎的目光转向那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眸色暗沉了些,他看到男生把提着的一个袋子递给钟葉,眼神温柔 : “本来想买蛋糕祝贺你的,但又想到你不喜欢吃甜品,我就买了鸭脖和鸭心。” “乔息你真好!” 钟葉闻到鸭脖的味道,幸福得眼睛都闭上了。 她咽咽口水,正要捏一块尝尝,就被乔息轻轻打了下手背,钟葉委屈地看着他,就听他问 : “那边的是你的朋友?” 钟葉转头,这才想起曾翎还在这儿。 她跑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 “抱歉啊,我们要先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聊。” 曾翎点了点头,没说话。 望着离开的两个人影,他在原地待了几分钟,神情有些苦涩。 他还以为,她说不认识自己。 是闹着玩的呢。 她真的,忘记自己了吗? 他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他以为,自己会被她永远地记在心里。 仅仅三年,她就把他完全忘了。 第45章 势必退 钟葉跟乔息走后,下意识回头。 “看什么呢?”乔息注意到她的分心,转头轻轻问了一句。 钟葉摇摇头,眼睛里有些迷茫。 “我总感觉,我以前好像认识他,但我又确实没印象。”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糊涂了。 乔息轻轻点了下她鼻尖,笑道 : “有没有可能是你失忆了?” 钟葉哀怨地瞪他 : “你别拿我说笑,我说的是真的。”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乔息伸手把她垂在耳侧的头发拂向耳后,眼神很温柔。 晚上跟乔息逛了逛商场,又一起吃了饭,钟葉回到了酒店里。 “给。”陆成凤把一个存储卡递给她。 钟葉一脸迷惑 : “这是什么?” 陆成凤的声音毫无波澜 : “酒店的监控,昨天的确有人混了进来。” 钟葉看着手里的存储卡,眼里惊讶不已 : “你怎么拿到的?报警了吗?” 酒店可不会轻易让她看监控,还让她拷贝了下来,钟葉忽然觉得不可思议,陆成凤她怎么做到的。 “哦。”陆成凤吐掉口中的泡沫,放好杯子和牙刷,回头淡淡地说 : “这酒店是我家里开的。” 钟葉 : “……” 隐形大佬在眼前。 酒店可是五星级的,可以看出陆成凤的家境很不错,但她这个人却沉默寡言,打扮得也很朴素。 钟葉手里捏着存储卡,紧张问她 : “你为什么要帮我?毕竟我们才认识了一天两天,以后也没多少瓜葛。” 陆成凤哼了一声,冷冷说 : “我高兴。” 钟葉无言反驳,她心情复杂地把存储卡收进了包里,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chuīgān头发上了chuáng。 这个晚上并不平静。 钟葉做了个噩梦,她梦到了父亲的葬礼,那个地方在美国,亲朋好友都前来哀悼,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段时间,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 妈妈失踪了,她打了很多电话,留了很多言,都了无音信。 刚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爸爸。 仅剩的唯一的亲人又失踪了。 十三岁的她,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 那段时间,她厌食得厉害,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保姆待了半个月,在某一天也忽然离开了。 没人照顾她。 她感觉这个世界都对她充满恶意。 当冰冷的青瓷碗掉在大理石地面时,碎成了无数个尖锐的凶器,她眼神呆滞,蹲下去捡起了一片。 轻轻朝手腕割去。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不过几秒,就浸透了整个地面……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破门声。 等她醒来时,才知道是隔壁的邻居察觉不对,进来救了她,而那一家人,也是来自中国的。 那个男孩和她年龄一般大。 他时不时来找她玩,带她去放风筝,把自己珍藏已久的玩具全数送给她,就为了一睹她的笑颜。 不久后,妈妈回来了。 她带着钟葉回了国,两人在老宅里相依为命地生活了半年,然后某一天,妈妈说要跟一个叔叔结婚。 钟葉从来没问过妈妈。 在爸爸去世后那一个月里,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看她? 她性子软糯乖顺。 很懂事地从来没问过。 她从来不说,自然也没人知道她的想法。 渐渐的,连钟葉自己都忘记了在美国别墅里待的那一个月。 她只记得,爸爸去世后,妈妈把她带回了国内,然后过了半年,妈妈就跟叔叔结了婚,她多了一个哥哥。 钟葉从梦魇里醒来,满头大汗。 她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刚刚,她好像梦到爸爸了,好像又梦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是什么呢? 她摇了摇脑袋,还是没能想起来。 她拿起chuáng柜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 凌晨四点。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手腕的伤疤上,眼神再次疑惑起来,这道伤疤很像是割腕,但她问过妈妈。 妈妈沉默片刻,然后说 : “都怪妈妈大意,没看好你,你跟别的朋友玩沙子,被树枝划到了。” 妈妈曾建议让她去动手术,给她消除伤疤,不知怎的,她拒绝了,当时她也不知道为何拒绝。 按理说,女孩子都不喜欢疤痕。 但当时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不要去掉伤疤,我想永远记得。 可该记得什么。 她却很茫然,也不知所措。 凌晨四点后,钟葉怎么也睡不着,她忽然想到了白天遇到的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似乎叫曾翎。 他的英语发音也带着美腔,应该也在国外待过很久吧? 想着这些事,钟葉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陆成凤收拾好行李,见她还蒙着被子,不由走过去摇了摇她 : “喂,醒醒,你们学校的车不是九点出发吗?现在都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