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我跑不动了……”莎莎上气不接下气的唤道。

    听到声音，季圣歆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见那个猥琐的房东并未追上来，这才放心停了下来，将莎莎搂入怀中。

    “莎莎，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光没钱给你看病，还……还害得你连家都没有了……”季圣歆喃喃说道。

    莎莎抬头看了看季圣歆，缓缓说道：“妈妈，没事的。莎莎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算是睡马路也会很开心的。”

    可莎莎越是这样说，季圣歆心里就越难受。

    作为一个母亲，她生下了她，却没法给她带来一个安稳的生活，她不可能不难受。

    这几年里，无数人曾劝说她把莎莎交给她的生父抚养，这样不光她能少受些罪，没准儿莎莎的病情也会得到更好的治疗。

    但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莎莎的生父究竟是谁。

    5年前，她曾出过一场车祸，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记得了。

    听季家人说，当年他们在路边发现她的时候，她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将尚是婴儿的莎莎牢牢护在怀里，愣是没让莎莎受半点伤。

    后来，季家人看她也可怜，便让她和莎莎留在了季家，给了她一个季家二小姐的名分。

    不过，说得好听的是季家二小姐，说得不好听的，就是季家一个打杂的佣人。

    在季家的时候，她不光每天要伺候季家三口的吃喝，还得负责整个季家的打扫及花园的打理，常常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

    若是哪天不干活，季家人就不给饭她们母女俩吃。

    那时，失去了记忆的她，为了能让自己和莎莎活下来，也只能认了。

    毕竟，在生存面前，尊严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然而，她根本没料到，那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半年前的一天下午，季越平将季圣歆叫到了书房谈话，说要将她嫁给自己在商场上的一个朋友。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偏偏季越平口中所谓的那个朋友，季圣歆还见过几次。

    那是一个刚死了老婆的富商，年纪比季越平都大，算下来已经可以当季圣歆的伯伯了。

    在这种情况下，季圣歆当然不从，当即便和季越平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季家人放话，说她若是不肯嫁给那富商，便将她和莎莎赶出季家，让她们流落街头。

    季圣歆性子烈，再加上当时俞柏扬的怂恿，她索性搬出了季家，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开了家小小的香水店谋生。

    那时候，她以为只要自己肯吃苦，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早晚有一天她能给莎莎一个安稳的家。

    可事实上，她不仅没有等到生活越变越好，反而还一再遭受重创，甚至到现在流落街头。

    季圣歆真的不明白，这些年来，她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她和莎莎？

    而她更不明白的，是这些年来，为何莎莎那个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爸爸，竟从未来找过他们？

    难道，他真的忍心让她们母女俩一直流落在外？

    又或者，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她们母女俩？

    一切的一切，都让季圣歆心力交瘁。

    唯有怀中的莎莎，能让她感觉到些许温暖。

    “莎莎，就算妈妈去卖血，也绝对不会让你睡大马路的！”季圣歆目光坚毅的说道。

    听到这话，莎莎连连摇头：“妈妈，我不要你去卖血。医生叔叔说过，卖血会让妈妈的身体不健康，会和莎莎一样生病，那样我们需要的钱就更多更多了。莎莎的世界里只有妈妈，所以莎莎不希望妈妈出任何事！”

    “可是……可是如果妈妈不卖血，我们就没地方住，也没东西吃，妈妈不愿意让你跟着妈妈受苦……”季圣歆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见季圣歆难过，莎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天真的笑着说道：“妈妈，没事的，你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嘛，我们再熬几天，再熬几天你就上班了，到时候就有钱给我买好吃的了！”

    季圣歆觉得，虽然莎莎身体不好，年纪也小，但在病痛的折磨下，真的太过懂事了。

    懂事到，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是啊，连莎莎都对她们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那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想到这里，季圣歆便牵着莎莎一起慢慢往前走。

    而谁也不知道，那条路，究竟是否会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