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

这是一个政权更迭频繁,灾异频发、战乱频发的时代。在外,它有胡狄政权的虎视眈眈;在内,它有士寒两族尖锐对立矛盾。但这又是一个科技文化艺术碰撞灿烂的时代,玄学昌盛,佛道儒三教合流,诗歌、书画、算术、农业、水利、天文、地理、机械、冶炼……一朵朵文明之花,...

第92章
    “……”

    陆希此时还不知道,过几天后,她还会接到几只让她头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国宝”,她这会正在和司漪说话。自从司家出事之后,除了司长史和司明、司澈登门请罪了好几次外,司漪就一直没来,后来还是陆希听说她要和王家退婚的事,不放心,派人去接,她才来的。一来,司漪就跪在了地上,司家管着陆希的领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真的无颜面对陆希,“大娘子,我对不起你——”

    陆希让chūn暄把她扶起来,这件事阿漪和司澈是无辜的,因为他们两人完全不知情,可陆希也无法将这种安慰的话出来,古代和现代完全不同,现代人行事往往以个人行为为主,可在古代人行事都是以家族为主,司家犯了错,至少他们那一房,就全是罪人了。但让陆希看司家陷入绝境,她也做不到,尤其是司家有阿漪、有贺氏以及司澈的两个年幼的孩子。

    “你真准备和王家退亲吗?”陆希问。

    “嗯。”司漪点点头,她和陆希一起长大,知道陆希的脾气,很坦然的说:“现在祖翁生病,再过几天,等廷尉下了罪状书,我们家说不定还——现在让我出嫁我也不放心。”司家族长要求阿耶休掉继母了,祖翁和阿耶也已经答应了,现在家中都是阿嫂在管,同时还要照顾生病的祖翁,不过几天时间阿嫂就瘦了一大圈,这时候让司漪出嫁她都不放心。更不要说王家在司家没倒之前,就已经要求纳妾了,她这会嫁过去,没了娘家扶持,日子就别过了。

    “等事情结束,你们愿意去芦苇dàng吗?”陆希问。

    司漪听了陆希的话,哽咽道:“大娘子,您的大恩大德,阿漪无以为报,阿漪愿——”

    陆家的祖业几乎全在吴郡震泽那一片,几乎将大半的震泽都包括了进去,芦苇dàng原本不是陆家的产业,是一片无主的沼泽荒地,上面长满了野生芦苇,绵连几百里。也不知道哪里入了大娘子的眼,大娘子居然让人买了下来,众人原以为大娘子会将沼泽改造成良田。

    却不想大娘子说“肺”什么的,除了选了十来亩沼泽地种上了一片荷花塘,让大家夏天赏荷花外,余下地方都不许改,只有附近的荒地,才允许开垦。好几年时间,才修出了一小片地方,里面居住的人,基本都是司澈一手招进来的家奴,同司氏兄妹很熟。

    祖翁犯了受财之罪,就算因年纪大,能罪减一等,流刑也是起码的,而阿兄因故无法上任,若之前司机没出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如今这事就可大可小了,小则杖刑,大则流刑,她阿耶虽无罪,可也一定会跟上祖翁照顾祖翁的,故之后恐怕司家只有她和阿嫂了。

    司家如今这么一犯事,能不能回司家族地还两说,即便回去了,大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去陆家的领地,肯定比回司家更难熬,芦苇dàng的确是个好去处。不过司漪之前连想都没想过,他们犯了这么大的错,大娘子还肯原谅他们。

    陆希连忙摆手,“别没事肉麻了,你还嫌我事情不够多。”她顿了顿道,“你退了王家的婚事也好,等过段时间,让你大哥再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

    “大娘子,我不嫁人了,我就一辈子跟着你,你不是说要把芦苇dàng建成‘chūn天芳草遍地,夏日绿泼百亩,秋季芦花满天,隆冬百鸟酣栖’的地方,我一定会做到的。”司漪认真的说。

    “你今年才十六岁,提一辈子那么远的事做什么?那芦苇dàng现在就是这样了,也不用你们来建。”陆希失笑,“别想太多了,回去好好帮着你阿嫂照顾家里。”

    司漪点头称是。

    陆希又关心了司漪几句,也就没留她吃饭,让她先回去了,这几天闹了这么一出,又去皇宫住了几天,陆希回家的时候,阿劫躲在奶娘怀里,就是不肯让她抱,陆希作势要离去,他就大哭大闹,大眼还不住的偷瞄陆希,看的陆希心都软了,引得穆氏连声说,跟大娘子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陆希不服气,她小时候哪有这么不听话。

    而司漪这几天也很忙,司家除了重病不能动的司长史外,司明和司澈都已经在廷尉待了好几天了,看在陆家的份上,两人没受什么大罪,可也被折腾的够呛,家里全靠司漪和贺氏支撑着。尤其是司漪得了好消息,更是急着回去告诉嫂子,让阿嫂放心,至少不怕他们无家可归了。

    司漪正想着一会要给阿兄和阿耶送饭,突然骡车停下了,司漪被震动了下,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司娘子,我是王直。”

    王直?司漪怔了一会,才想起王直正是她那个前未婚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里还有熊孩子。。。

    吏治是各朝各代各国统治者、领导人,心头永远的疼啊。。。我记得有个叫泡椒笋尖的读者,貌似留言说过,历史是个圆,当时我正好在看历朝历代的吏治整顿八卦,突然想到,吏治也是一个圆啊,整一批,杀一批,上一批。。。

    ☆62、司漪的亲事

    王直这几天非常忙,高严护送陆刺史去益州了,他留下打点建康要带去蓟州的物品,同时还要处理突然冒出来的前未婚妻的事,好容易今天回家,刚想休息一会,就看到大门口堆了很多盖着红布的木箱,这不是他送去司家的聘礼吗?

    “狗蛋——阿直!你回来了。”王直的父母咧着嘴对王直笑。

    “阿耶、阿娘。”王直朝两人行礼,“你们若是叫不惯,还是叫我小名好了。”

    “叫的惯,叫的惯!”老人家笑道,王直家中世代在土里刨食,家中孩子大名都是让村长取的,可小名都是随口叫的贱名,王直的贱名是最常见的,可到了建康后,两人不用旁人提醒,都知道不能这么喊了。

    “阿耶、阿娘,你们今天做了什么?”王直同两人闲话着,耐心的听老人叨唠完家长里短,才指着那些木箱问:“这不是送去司家的聘礼吗?怎么又送回我们家了?”王直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是司家来退亲了。”王直母兴高采烈的说,“他们家不是犯事了吗?家里都要被衙门抓起来了,难道还想嫁你?这样你就可以娶大妮了!”大妮就是王直前任未婚妻,也是王直母最喜欢的媳妇类型,踏实泼辣、gān活利索。

    王直父连忙打断老妻的话,“娶什么大妮,我们家阿直肯定要娶官家千金的!大妮让她当个丫头就够了!”他对自己儿子是报有很大期望的。

    王直揉着胀痛的额头,他已经三天没睡了,深吸了一口气:“阿耶、阿娘,司姑娘是郎君让我娶的。”

    “我知道啊。”王直父母奇怪的望着儿子,“可是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

    “有什么不一样?郎君现在也没叫我不娶她。”王直忍着头疼对父母解释道:“阿耶、阿娘,军令如山,郎君让我娶司娘子,莫说今天只是司娘子的祖翁犯了罪,司家不是罪人,就算司娘子如今是,郎君一日没让我另娶妻子,司娘子就一日是我的妻子!”

    “难道郎君让你一辈子不娶妻,你就不娶妻不成?”王直母惊呼。

    “郎君让我死,我都要去死,只是让不娶妻算什么?”王直摇了摇头,“阿娘,大妮我已经安顿好了,你若是以后想她,可以去看她,让她给我当丫鬟、做妾,这种事就不要提了。”王直和大妮也算是青梅竹马,王直也很喜欢大妮,不然也不会让父母去大妮家提亲。只是世事无常,两人终是无缘。但事情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将来和他要过一辈子的娘子是司漪,不是大妮。他若是真想纳妾,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难道自己妻子还会不允许不成?何苦让自己夫妻不和,又害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呢。

    王直父母面面相觑,两人这辈子除了因儿子有出息了,来了京城,之前最远不过去镇上赶集,从来没见过什么大贵人,入了京后,两人怕给儿子丢脸、惹麻烦也一直在家里待着,没事就捣鼓下后花园,种上点瓜果蔬菜之类的。对儿子的口中的郎君就见过一次,只觉那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两人就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对高严更是满心满眼的敬畏,听儿子一说,两人后悔不已,“阿直,怎么办?我们不会害了你吧!那我们去给司家道歉?”两人说着就要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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