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耸了耸肩,将菜单推到了旁边:"我也还好。"没有等顾南召说什么,她先问一句:"为什么要发新闻?其实……没有必要,不担心以后被找麻烦吗?" 顾南召状似认同的点了下头:"也许吧。" 他大概不想多谈这些,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也承担得起。 "相机……你同事有没有为难你?"一面问,他一面将包装崭新的一只相机推到路漫面前,和昨天晚上她用的被损坏的那只相机是一模一样型号。 "没有。"路漫摇头,"我这边没有什么事。" 顾南召将sd卡也jiāo到了她的手里,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事实上,新闻会被发出来,也是顾南召搞定好了一切,根本犯不着路漫来发愁。昨天那个女明星,其实对路漫也造成不了威胁,何况有顾南召在前面帮忙挡着。 整个见面的过程持续时间不太长,顾南召将事情办妥,很快准备离开。路漫没有陪着他出去外面,目送他离开后,她点了黑胡椒牛肉意面和果汁作今天的午饭。 在十月份的时候,一年多前的一桩重大经济纠纷案件终于开庭。这家曾经作为互联网金融行业四大玩家之一的p2p公司,在当年被立案调查时已经走到了末路。 因为涉及到数十万的投资用户以及数百亿的投资金额,这桩案子是十分的重大,今天的开庭也备受社会各界关注。路漫如今做经济新闻方面的工作,自然到场。 庭审结束了之后,顾南召随助理与同事走了出来,被等在门口的记者团团围住。人群之中,他看到一张熟悉面容,被人群推搡着,跄踉往前跌撞两步到他面前。 顾南召伸手将人扶稳了,只是看了看她。路漫一边道谢一面抬了头,看到了他,也只是轻轻颔首,往后面退了退,重新退回了记者堆。 面对镜头和记者的提问,顾南召什么话都没有说。经济纠纷的案子一向不好办,何况涉及这么大的金额,想要把钱追回来更是难,是旧友相托他才接了下来的。 顾南召快步走下了台阶,坐进车子里后,助理帮忙挡住了蜂拥而上的记者,让他顺利的先行离开。路漫成功刷了一下脸,过了一会儿也收工回去了。 又过去几天之后,在新一周周一,路漫电话打到顾南召的律所,由他助理接听。她打电话来是为了工作,因这次的经济纠纷案件,单独邀顾南召进行一次采访。 顾南召今天刚好在律所,她在电话里隐约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一分钟后,接听电话的人也换了,顾南召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在了电话的那一头。 互相问过好之后,路漫进入公事公办的状态,和顾南召言简意赅说明自己致电律所的原因,提出想要单独采访他的请求。两个人谈了十多分钟,这事定了下来。 虽然过程挺顺利,但是事实上,对于别的人来说,想要约顾南召单独进行访谈,这事一点不容易。同事知道她要做这事,还让她先做好被狠狠拒绝的心理准备。 顾南召过去接受的采访访谈也十分稀少,同样可以佐证这件事的不易之处。可不管怎么样,总之今天,路漫成功约到了他的时间,她也认真准备这次采访材料。 采访的时间是照着顾南召的时间安排,定在了这周的周三。路漫和他的助理沟通好时间后,就在五星级酒店订好房间,周三下午更提前一个小时人就到了酒店。 顾南召差不多踩点到,路漫等在酒店的大堂,见到他来了,主动迎了上去。她穿黑色的职业套装,化了淡妆,长发盘了起来,人看起来也要gān练jing神一些。 两个人礼节性的握手和问好,顾南召今天没带助理,路漫陪他到了房间去。茶几上摆放着红茶和茶点,花瓶里插着一束香槟色玫瑰,她请顾南召在沙发上坐下。 顾南召穿得中规中矩,白衬衫和深色的西服,腕间是一枚简洁的铂金手表。路漫没有坐到沙发上,只是拿了自己的采访材料,坐到了事先准备好一张靠背椅上。 将录音笔打开了,路漫冲顾南召示意了一下,他轻轻颔首,采访正式开始。因为事先做好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将这场经济纠纷摸得很透彻,路漫问题也颇犀利。 顾南召认真的对待她的提问,回答得也慎重,并没有随便透露太多的东西。只是也不敷衍,将话说得极诚恳。他思索沉吟时,低眉敛目的模样显出另一种魅力。 两个人都是工作模式,在采访期间都没有任何不正经或是玩笑之语。速度不快,采访又本安排在下午,等到结束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们从酒店房间出来,路漫送顾南召到外面,是先送他离开的意思。顾南召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立在酒店门口,手插在西裤裤兜,问:"现在是下班时间?" 路漫已经放松了下来,冲他笑笑:"嗯,今天要谢谢您,您辛苦了。" 顾南召又问一句:"晚上有事?" 路漫怔了怔,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顾南召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说:"方便一起吃个饭?" 路漫折回去办妥余下的事,走到了酒店门口,顾南召的司机替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顾南召人坐在驾驶座,见她上车了,提醒一声:"安全带。" 车子驶上高架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正是下班时间,道路不是十分的通畅,走得也有一些慢。顾南召有意又或者是无意,和路漫聊一点她工作上面的事情。 到后来,顾南召将话说出了口:"你现在从事经济新闻这一块的工作,对金融这个领域好像也懂不少……你大学专业好像是新闻?" 路漫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小声说:"我其实不懂,只是工作需要多少学习了一点。"略微顿了顿,她老实的jiāo待,"相对来说这份工作工资更高一点。" 这个理由,不是完全说得通可也姑且算是说得过去。路漫自觉作为一根老油条,懂得这些是不值一提,但是要以沈青溪的经历来说,在这一份能力上无迹可寻。 顾南召说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她方才表现得很专业。通常许多经济新闻的记者就是从金融行业或专业出来的,才能对比较专业性的东西真正的了解与阐述明白。 对于路漫的这个解释,顾南召没有提出任何的质疑。 他沉吟片刻,转而问:"你自己学这些,会不会觉得吃力?" 路漫笑了笑:"吃力,虽然是挺吃力的,但也还好,起码不至于一无所获。" "我觉得----"顾南召也笑,"你真的应该换一份工作。" 晚上他们两个在小广寒吃饭。顾南召点的红酒鹅肝配奇异果、山ji炖鲜鲍,路漫点的果木烟熏三文鱼、糊油猪排面。除此之外,顾南召还让开一瓶红酒。 虽然开了酒,顾南召却没有让她碰,单独帮她要的一份果汁。不知他是否胃口不适,那两份吃食,他只稍微吃了点,就一个人在慢慢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