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稚面无表情地把它摁了回去。 毕竟,他不想每天早晨起来发现满chuáng的异形生物。 吱呀——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熊猫的豆豆眼硬是透过浓重的黑眼圈闪现出亮晶晶的光芒,他伸出一根爪子勾了勾。 正在整理领口的风信稚动作一顿,淡定地快速抚平折痕,拉开门顺着熊猫给他挪出的位置走出去。 “是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吗?” 应该算得上比较难以说出口,不然对方也不至于如此偷偷摸摸。 面对风信稚的疑问,熊猫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痛心疾首地向他坦白。 “五条老师跑了。” 熊猫同情地看着风信稚,好像在惋惜好好一个新同学怎么就成了工具人。 “还把惠留给你了。” 风信稚:……? 惠?这谁?为什么要留给他? 所有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只得出一个结论——五条悟在明目张胆地摸鱼。 以及虽然惠这个名字是女性的叫法,但他直觉应该是男性……吧? “惠,伏黑惠明年入学,现在正在备考二级咒术师,五条老师想让你去看看顺便帮个忙。” 人形诅咒制造机,控制得好的话绝对是一个称职到难以替代的陪练。 对此,风信稚点了点头并没有不满。 他轻瞥了熊猫一眼,觉得对方应该没有把事情完全jiāo代清楚。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要求不是很难以启齿吧。 “以及……” 熊猫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颤颤巍巍地说出了校长jiāo代的话。 “夜蛾校长想让你跟他一起戳羊毛毡。” 风信稚:…… 风信稚:??? 咒术高专居然还开设了这种高女子力的课程吗? …… 横滨,港口Mafia大厦。 稚君离开的第一天,无心工作。 太宰治眸色安静地趴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散发出丧丧的气息,像是一只被幼崽抛弃的大黑猫。 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堆积得很高了,但他不点也不想翻开处理。 他轻轻蜷缩起身体,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左眼的绷带,犹豫了一下然后灵巧地拆卸了下来。 一直被绷带遮住的左眼有些不适应过亮的光线,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好几下才能完全睁开。 他看向了办公室内巨大的落地窗,gān净而透亮的玻璃上倒映出了他的面容。 静谧、平和。 有一种异样的不真实之感。 太宰治想着,要是头发再长一点就更像稚君了。 越想越丧的他把自己团成一团塞进了座椅,企图欺骗自己这样做就能不用理会内心涌现出的烦躁情绪。 …… 沉默。 不行,他接受不了没有稚君在身边的感觉。 太宰治呼吸近乎停止,他揪住了胸口的衣服,咬紧了微微泛白的唇瓣。 对于太过美好的事物,一旦拥有过一瞬,人类就会产生无止境的贪欲。 他以为自己早就丧失为人的资格,却没想到那糜烂到可以称作是污秽的漆黑灵魂在挣扎着向人类求助。 「留下稚君。」 「把稚君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 是谁在他的脑海里说出这般近乎诱惑的话语? 贪念。 太宰治低垂下了眼眸,散乱的发丝遮掩住了他眼底翻涌着的晦涩情绪。 这样做会被稚君彻底厌恶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太宰治身上的yīn冷气息就更加重了起来,眼里闪现过一丝狠戾。 他的内心在反驳。 不,不会的,稚君是个温柔的好孩子,不会这样对待他。 又或者,他可以尝试着隐瞒过稚君,有「书」的帮忙,稚君是不会发现的。 蠢蠢欲动。 …… 太宰治背靠着座椅,倏地放松了全身的力道。 啊,他刚才在想些什么东西…… 明明放在心里百般呵护都不为过,他刚才居然在想着算计稚君? 果然,他这样的人永远都没有被救赎的可能啊。 卑劣又yīn暗,简直糟糕透顶。 这个认知又加深了他自我厌恶的程度。 ……难受。 丧得不行的太宰治神色yīn郁,如同被拆卸了电池的机器一样,没有任何动力只能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他双眼放空,只看见一片漆黑。 …… 抑郁了好一会儿的太宰治蔫蔫地打开了风信稚批复过的文件,企图睹字思人。 呜,稚君的字真好看。 他逐字逐句地翻阅过去,眉眼中渐渐晕染出安静平和的神情。 忽然,太宰治的动作一顿,鸢色的眼里瞬间流转出近乎灿烂的光芒。 文件里夹着一张速写。 那是他的模样,围着围巾懒洋洋地趴在办公桌上,软软的头发贴着脸颊有些撒乱,正视线安静地看向了纸外,jīng细的勾线让人完全能够感受到绘画者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