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周围和一楼其他酒桌上比,已然gān净得过分,酒仆摆上的酒筷,也被他旁边战力的仆从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应对仗工整。 整张桌子就也他一个人。 旁边的仆从微微躬身,低眉顺眼地,已经彰显出士族侍仆极其严谨的素质。 酒仆过来上酒,也不能接近他那张桌子一二,而是由他身边的侍仆代劳。侍仆走到他面前倒酒,竟然一点声响都不曾露出来。 吕文媗不自觉地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这才和郭嘉走过一楼。 吕文媗这番造型一点没有任何问题,也并不引人注目,因为来来去去的游侠儿不少,可是没想到,他们两走出门口的时候,却被糜家的仆人阻拦住了。 “这位先生,我家家主想请先生过去一聚。” 吕文媗微微垂眼,她不惹眼了,倒是身边的郭嘉惹眼了。 郭嘉见微知著,吕文媗这么细小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他心下有所奇怪,可眼下也不好问什么,他看得出来吕文媗不想和糜家有所接触,当下拒绝说道:“多谢糜家贵人,在下有急事赶路,下次定然亲上糜家道谢。” 糜家仆人顿时有些意外,也没想到在徐州地界竟然还有穿着寒酸的文人拒绝糜家抛出的橄榄枝。 正要说明一二身份,这会儿,就听到家主的声音传来。 “糜同,不可对贾先生无礼。” 吕文媗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冲着郭嘉去的,她自是知晓在夏县郭嘉用的就是贾仁的化名,甚至,他还亲上县令府里给孙县令出妙计除去王县尉,后来听他和戏志才所说,他还跑回去给孙县令出妙计,让夏县挡住了曹军六千qiáng军的夜袭。 现在外头有多褒赞孙县令,这其中有一大半是属于郭嘉的功劳。 更何况,孙县令和糜家是连襟的关系,哪怕糜家那位主母孟氏已经故去,孟家依附糜家,糜家得到消息并不奇怪。将心比心,她若是糜家家主,对于郭嘉这样一位才智之士,也要多加注意。 就是不知道,这来的是糜家哪一位主子了。 就在这时候,坐在酒桌旁的糜家贵人已经起了身,他转过身,然后面带微笑遥遥向郭嘉作揖行礼。 “徐州别驾从事糜竺见过贾先生。” 吕文媗暗道这运气。 原来的吕文媗曾一度想知道糜竺的模样,却最终都未曾见到,只能从他人和父亲叔父的口中得知一二,然后自我描绘一下糜竺的模样。 而换成了吕文媗,不过初入徐州下辖的郡县,就见到糜竺的本人,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糜竺比原身在心里描绘的夫君形象更加优秀,当然只是外表而言。 郭嘉似乎并不吃惊来人就是糜家的家主糜竺。 他也回手作揖,说道:“糜子仲之名,贾仁如雷贯耳。” 吕文媗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郭嘉的性子她也算了解一二了,嘴上说是如雷贯耳,只怕心里头完全没当回事,他真正在意的人,反而待之如常。 糜竺作势做了个请字,说道:“贾先生可否赏脸,与糜某一谈。” 郭嘉看了吕文媗一眼,已然是让吕文媗做主,吕文媗暗道郭嘉好生敏锐的观察力,她不过稍微流露出一点异样,他就发现了。 真是太过聪明的人。 都到这个一应礼节都到的情况下,再拒绝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吕文媗也不担心,她虽与糜竺有些牵连,但她不认为糜竺认识她,到底两人并没有jiāo换庚帖,双方也不过是停留在双方的名声上。 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不过眼神告诉郭嘉,让他处理好,郭嘉这个假身份,如果不早早解决掉,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找上门来。 郭嘉微微点头,揖手表示同意。 瞬间,糜家的仆从分开了,也很快准备好席面邀请郭嘉和吕文媗过去。 郭嘉坐一侧,吕文媗据下首,按照士族礼节,她需要解斗笠虽郭嘉行礼,然而她并没有,这样一看便是不通礼仪的庶民娘子。 糜竺有些意外,远远看去,还倒是这位贾先生带了一个游侠护卫,未曾想到,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家。 这样的组合倒是有趣。 郭嘉跪坐下来,和糜竺优雅的坐姿不同,郭嘉显得有些散漫,他含笑说道:“不知糜别驾想与仁详谈何事?” 糜竺都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在意,他糜家门客上万,财富上亿,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他都曾设宴招待过,什么人都见过,这位贾仁的散漫的模样,并不特立独行。 更因为糜竺对这位贾先生说做过的事,他更为看重,贾仁这番散漫姿态,在他看来,反而是给他增添拉拢的难度。 “竺受州牧所请,前去小沛请刘备将军来援,路过此地,方知先生入城,竺这便停了行程,只为与先生一见。” 这是告诉他,并不是刻意监视。 郭嘉这等聪明人,当然明白糜竺的意思。 他脸上不变喜怒,依然如之前的微笑。 糜竺目光扫向吕文媗,只是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对郭嘉说道:“竺闻贾先生于夏县以刘备将军之名bī退曹军,可见贾先生很是看好刘备将军能助我主公打退曹操?” 第30章 郭嘉从糜竺简单的话语中就听出了别的东西,比如糜竺对打退曹操的信心不足,糜竺也算是徐州排名前五的士族,这样一个大族也对此没报希望,可见整个徐州上下的风气。 这个徐州,迟早要落入曹操之手。 此次也算是运气颇好,北边吕布刚离袁本初,陶谦又在之前拉拢了刘备,又有青州刺史愿意出兵来援,曹操粮草不继,最终也只能拿下半个徐州回守陈留。 “刘皇叔之名,天下闻之,又有两位勇武不凡的兄弟相助,便是三千兵马,也不能小觑。” 这话和没说似的,不能小觑谁都知道。 糜竺内心有如明镜,这位大才并未想投靠他糜家,自然是不会说出有用的东西。 然而,他终究想要的是一个笃定的答案,他擅长于内政,于军事上的天赋只能算一般,然而家中门客上万,也多有智者为他糜家出谋划策,只是这么多日分析下来,都是徐州必败。 糜竺也同样明白,曹操若入主徐州,对于糜家来说并非好事,至少糜家的生意就会因为曹操的qiáng势而在一些利益上要拱手相让,不像陶谦,对商贾之事并不在意,一切粮铁酒茶生意都任由他糜家做主。 糜家是很不希望曹操入主徐州的,可是陶谦确实又无法抵御曹操。 请刘备将军驰援,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刘皇叔虽是个英雄人物,但是坐下也不过三千兵马,和曹操数万兵马相比,无异于杯水车薪。徐州上下,依然没有报多大希望。 “先生妙计能以一千县兵bī迫曹军三日不敢攻城,竺想请教先生,是否有bī退曹操大军妙法?”糜竺问的相当诚恳,甚至还拜了拜,这已经给了一个人最大的尊重。 要知道糜家是徐州大士族,开口说话的还是糜家的家主,虽然糜家家主年轻,但是在整个徐州能让他行此大礼的,也不超过五人,可如今,他却对一个寒门儒生行此大礼,这样的尊重,足够让任何儒生受宠若惊。 郭嘉对糜竺也高看一眼,糜竺虽非将才,但是在拉拢人心上,确实有独到的魅力,郭嘉得承认,若非他有大志,他一个寒门儒生也会因此而投效糜竺,只因为糜竺对他的重视和尊敬。 “糜家主高看仁了,仁若有计bī退曹操,仁在夏县便会托县尊大人引荐,夏县之所以能糊弄曹军,气运为大,其次,也是曹军夜袭兵力过少,他们因此忌惮刘备将军和其手下兵马。此计再用,定然不会再生效。”郭嘉说得一本正经,其实却是顺手拈来的糊弄。 吕文媗可是早早听说了曹操必退得天时地利与人和三论,当初他还和张闿说了,到如今的地步,竟然什么都不说。反而一副,他的本事小,之前成功都是运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