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整幢寝室剩下的人不多,安静的让人害怕,可是我却喜欢这样的安静,早早的梳洗好,躺上了chuáng,拿出一本书,慢慢的看。 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后,玉丽的脸在半暗的灯光下隐隐显着疲惫。 你怎么来了?我起身,惊讶的看着她。 我不想回家。她走到我chuáng边,低着头,长发散开,脸上的表情是我没看见过的脆弱。 我没问,她不想说的时候再问就是多余的。 她倒在我身边,仰看着我,说,我和那男生做了。 哦!我淡淡的说。 我真的喜欢男生。她说的时候好像在哭,至少她的声音是,可是她却在笑,绽放着美丽的笑容。 我没说话,掀开被子,让她进来。她躺在我身边,我们紧紧的靠着,小小的单人chuáng负担着两个人的重量。 真的好疼,疼的我用力的咬他,叫他停下来,可是他不听,男人都是混蛋。她的头转向外面,我看见她的耳朵,上面一排的耳钉闪耀着光芒。 你是不是没做过?她转头看我,笑着说。 我才初中。我的脸上微红。 她貌似不屑的说,胆小鬼。 她在我的chuáng上合衣睡了,她的话在我脑子里盘旋,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也许,我谁也不了解。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以后,她就更加大胆的和那些男生jiāo往,老师说不动,家长似乎没人管,这所初中的校风就是这样,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乖乖的不闹事,随便你在gān什么。既然连花园里的园丁都弃绝了我们这些畸形的花朵了,谁还会去守着那些无聊的规矩。 公然的逃课,亲热,打架。这里的生活就像是一场丰富jīng彩的闹剧,每天都换着花样来。 好玩么?玉丽让两个男生为她吃醋打架,看他们像是发怒的牛一样互相争斗,她笑着在一边看。还回头问我。 我摇摇头,说,不好玩。 胆小鬼。她说我。每次她都会这样的说我,我毫不在意。相比于我的阿妈,她的话好听的就像天籁。 日子慢悠悠的过,有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候,会遗憾自己手心居然空dàngdàng的。 寒假到了的时候,拿着一张勉qiáng及格的成绩单,拉着一个箱子,怎么样的来,怎么样的走。 家里已经造了新房,两层楼,很大,很气派,也很俗,巴不得告诉旁边的人,这家是那么的阔气,可是里面却简陋的像是永远停在建成前的那刻。里面千疮百孔。 阿妈开朗了许多,不再骂我像是骂偶尔走进家门的狗了,也会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 我受宠若惊,也许我就是那么犯贱,被打骂成了习惯,面对笑容反而不舒服了。 有了自己的房间,两扇铝合金的窗户,可以被阳光照透每个角落,不会只看见夕阳了。 以前想过在自己的房间里贴满自己喜欢的海报,放着自己喜欢的饰品,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小的私人空间,反而没兴趣去装饰了。任由它空dàngdàng的,像自己只是它的过客。 过年的时候最怕就是走亲戚,我怕阿妈和那群三姑六婆一起讲着我的坏话,心里真的闷闷的。最怕那些小孩,比我qiáng比我好。看见那些骄傲的亲戚的脸虚伪的说,你们家拉拉也很好啊! 我不要!我自己躲起来,不想听不想看不想去知道。我是一个巨大的确实的蜗牛。 小依也回来过年了,带着城市的水土熏陶的开朗和气质,回到我们这些人中间,她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大,不是gān净的手帕漂亮的衣服区分的隔阂。 她不再找我,我想她忘记我了,她寻找到更加广阔的天空后,不会再守着一棵小树。我只是他的过客。 过年去拜年的时候,她穿着格子裙,很时尚的穿着,我是土到不能土的大衣,我缩着脖子,在一边局促不安的听阿妈和她妈咪的对话。 越是觉得自己的拙劣。 我们出去走的时候,居然发现没话了,很多时候,想说出口,却被硬生生的卡住。 你在那里好么?她背着手,跳在路边的高起的台阶上。 很好。我低头,说。 我听说你和姚玉丽在一起。她停在我面前说。 恩。 不要和她靠得太近。她咬着下唇表情很为难的说,我们同学说她姐姐是那个!她的声音放低了,藏着很多的嫌恶。 哪个? 就是喜欢女生啊,她姐姐喜欢上一个女生,还为了她自杀了,人家女生看都没去看她一眼。你说这不是自作多情么?小依幸灾乐祸的说。 那熟悉的嘴脸扭曲的样子让我不想看下去。我听见了很多版本的这个故事,每一个讲起来都是悲剧,就像悲剧一定会是这场爱的结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