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独眼男掷地有声,沙哑的喉咙扯出一腔孤胆。只见他手臂做出挥剑的动作,刀刃距离魏止的脖子不过只有一指之远,只需要轻轻一抹,便可鲜血四溅,一命呜呼。 魏止紧紧咬着牙关,闭上两眼,表情狰狞到看不出本来面目。她显然已经被迫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可她却惶恐至极,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年轻的生命竟然就这样陨落在这个破山寨了! “郡主——” 魏止把这一声当作最后一声来唤,随着声音而出的还有两行至真至切的热泪。 再见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说了这个词。 随着独眼男最后一声怒吼,魏止以为自己已然命丧huáng泉,成了孤魂野鬼。 却没想到,命丧huáng泉的其实另有其人。 魏止确实是痛了一下,可痛的不是脖子,而是手背! 就在方才,独眼男剑起将落的千钧一发之刻,裴殊犹如流星飞电般用脚从地上踏起一把长剑,毅然决然的向独眼男飞she过去,那剑便直接插进了独眼男的肩骨。 独眼男颓然倒地前,剑从脖子滑下来的路上刚好划破魏止的手背。 获得重生的魏止惊慌失措,第一反应便是马上奔向裴殊。 “郡主,我没死,我没死!”经历生死,魏止苍白了的不止脸色,还有大脑,她感到她的大脑麻木得不能思考。 “没事了,没事了。”裴殊一手握住魏止冰凉的双手,一手为魏止疼惜的擦拭脸上方才沾上的血迹和眼角的泪痕。 裴殊瞥了一眼地上垂死挣扎的独眼男,十分嫌恶的对翡月吩咐道:“翡月,处理一下。” “是!”翡月低首,有力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离开这。”裴殊抚着魏止的面颊,道。 魏止便乖巧的任由裴殊拉着走了。 没错,三个女人,血了洗黑云寨,还骑跑了人家两匹良驹,趁着夜黑风高,一路呼啸而去。 至于为什么是两匹,而不是三匹,那是因为郡主说郡马方才被吓破了胆,估计此刻正两腿发软呢,怕她自己一个人会坠马,因此郡马便与郡主同骑了一匹马。 魏止坐在马背上,紧紧搂住裴殊的腰,随着裴殊的策马扬鞭,在无边夜色中一路风驰电掣。 魏止是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在某一天会有这样一段浓墨重彩的经历。荒野凄冷的夜风把她的脑袋chuī得格外清醒,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裴殊随风飞舞的发丝和飘扬的衣角。她坐在后面,紧紧抱着裴殊的腰,竟产生出小鸟依人的依赖感。 翡月就驾着骏马,神色刚毅,奔腾在旁。 魏止对于眼前的这个场景,有点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因为裴殊和翡月在今日完全颠覆了她原来的认知,她们是如此的英气而刚烈,相比较而言,她才是那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弱女子。 在混乱之中,魏止若是没有看错的话,最后那一剑是裴殊she过来的,是她把她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的。 所以,裴殊亦是功夫藏身? 同chuáng共枕已有段岁月,可魏止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裴殊身怀绝技,她从来只当她是男子气概,未曾想过其他。 魏止突然感到裴殊是如此的神秘,不知她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一面呢? 飞驰了不知多久,三人终于抵达到最近的一座小城——宁县。 这个时辰,城里已然宵禁了,幸亏裴殊有随身携带的令牌,三人才顺利进城,并且受到县丞的热情款待。 张县丞恭敬而热心为三人请来了郎中,又无微不至的准备好了吃食和房间。 室内温暖,灯火通明。 郎中来时,魏止主动让他先替裴殊处理伤口,她需要坐下来缓口气。 且不说这一路冷风彻骨,冻得她止不住发抖。但说化险为夷之后,神志清明,加之这灯火一明,魏止瞅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心里便直发慌,更是加剧她的颤栗。 张县丞瞧见魏止一直在哆嗦,便命人又加了个炭盆过来。 “郡主请放心,下官明日天一亮,便马上派人去那山头绞了那匪窝,替郡主报仇!”张县丞脸上有感同身受般的深恶痛绝。 “不必了。”裴殊大手一挥,“事情已经解决,便不劳大人费心了。” 魏止围着炭盆,旁听张县丞与裴殊的对话,当裴殊云淡风轻的说出“已经解决”时,张县丞蓦然扩张的眼睛实在是有趣极了。 “啊,郡主果然非同常人,以寡敌众,亦能逢凶化吉。”张县丞脑袋瓜子迅速一转,趁机奉承道。 “我等也没少吃亏,这不,都挂彩了。”裴殊疲惫的指指额头上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 “这帮贼人委实可恶!”张县丞捶手道,“换个角度说,郡主此番还是为民除害了,下官得为老百姓向郡主表示感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