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郡主回来了

窦瑜和自己的亲姐姐比起来,说句“天上地下”不为过。姐姐早慧,博学多才、善音律、善舞、善骑射,连定婚定的都是奉都城数一数二的儿郎——俊秀勇毅的武公侯次子胡王升。而窦瑜只是勉强会跳舞,勉强会弹琴,勉强会作诗。她亲姐在奉都城大放光彩的时候,她还在偏远的通...

第54章
    赵克的手在匣底轻轻摩挲,依旧执着地看着佰娘,诚恳劝,“佰娘,你还是收下吧。”他声音低下来,“求你了。”

    他卑微至此,佰娘虽有些不解,仍心软下来。可见到他便想起胡王升,心肠又迅速硬了起来。

    而房内窦瑜乍然自梦中醒来,只觉像是睡了很沉很久的一觉,好歹是养出了一些jīng神和力气。她还记得之前表哥带她出府看病,再次醒过来头顶依然是熟悉的帐子,恍惚地躺着,望着chuáng帐出神。

    身下的被褥柔软温暖,可她再也躺不住了,感到胸闷,喘息也艰难。

    听到院子里有声响,慢慢起身,穿好鞋子,从架上取了衣裳穿上,推门出去。

    房门发出开启的响声,赵克闻声抬起头,视线越过佰娘向她身后看。

    这院中栽种了一棵大树,夏日时繁茂,如今寒冬只余jiāo错gān枯的枝gān,枝桠上落满了轻雪,皑皑白雪上落着细碎闪耀的日光,窦瑜就站在树后的台阶之上。

    湿凉的风倏忽chuī过,卷起她雪白的裙角。

    佰娘也跟着回了身,看见窦瑜穿着单薄地站在门边,满心担忧道:“您怎么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朝她走了过来。

    小细犬看到了窦瑜,在佰娘怀里挣扎得更加厉害,奶声奶气地朝她呜呜。窦瑜从佰娘手里接过它,它就乖乖缩在她臂弯,轻轻往她怀里拱。

    窦瑜摸摸小细犬湿漉漉的短毛,对佰娘说:“屋子里闷得慌,出来透口气。”她身上发燥,凉风一chuī反而舒服许多。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过去总是明媚娇脆的,一次禁足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像是会被风卷走一般。

    赵克惊讶于自己会有机会再次见到窦瑜,见她面颊消瘦,脸色如雪,清减到衣裳都显得空落落的,一时间呆怔在原地。又很快察觉到自己视线停留过久,实在以下犯上,慌忙避开视线。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他将匣子搁在一旁的石桌上,说完话也不与窦瑜对视,径直转身离去了。

    他走得又急又快,窦瑜觉得莫名。

    佰娘从房中拿出了厚重的披风盖在窦瑜肩头,含糊解释说:“赵大人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窦瑜看向石桌上搁的长匣,随口道:“既然都送来了,那就拿进房中吧。”

    佰娘不希望窦瑜才将胡王升完全放下,又误以为他仍记挂自己,反倒再次一头栽进去,犹豫半天,还是说:“娘子——您可知,原本表郎君已经为你找来了解药。”

    窦瑜看向她。

    “昨夜送您去吕神医那边看病时,您还不怎么清醒,或许都没听到……表郎君为了取解药还受了很重的伤,托胡大人转jiāo此药。胡大人却将药给善兰琼用了!”

    说着佰娘眼中又涌出泪来,既后悔又不后悔,“是奴婢多嘴了。可奴婢不忍您被蒙在鼓里,反将那种人视作好人。”说到这一句几乎咬牙切齿了。

    窦瑜抬手给她擦泪,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佰娘小心翼翼地看向她,问:“您不难过么?”

    “难过。”窦瑜倒很诚实地说出了内心的感受,“不过也不是那么难过。”

    与其说难过,倒不如说是心疼。心疼表哥为了救她辛苦奔波一场,却也没想着将这件事告诉她。身上明明有伤,昨夜还要驾车带着自己求医。

    将心事说出来,觉得轻松许多的佰娘抹掉了泪,柔声说着:“待会儿咱们还要出府去吕神医那边。奴婢叫厨房给您做了汤和点心,您又睡了这么久肯定腹内空空,吃一些吧。”

    窦瑜点点头,问:“吕神医不是住在府上了么?”清早她醒过一次,用饭时佰娘说吕高子在窦宅里住下了。

    “吕公住不惯,离府了。”佰娘担忧娘子身体,“要不今日,奴婢再求求神医,还是请他住回府上吧,以免您颠簸劳累。”

    既已得知吕高子离开的缘由,窦瑜当然不会勉qiáng,道:“不妨事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问:“表哥呢?”

    “表郎君有事务在身,一早离府就没回来过了。”这一回幸有这位表郎君肯施以援手,从前娘子三番四次帮他,倒也算结下了善缘。佰娘过去只知他落魄,没有对他多加了解过。此次格外留心,仔细打听,才知表郎君正得郑千岁青眼,如今已一跃升作兵部主事,堪称扶摇直上了。

    “那你去收拾东西吧。咱们自行去吕神医那里看病,也就不用再劳烦他。”

    佰娘应下来。

    ……

    另一边,赵克虽离开了荷枝院,其实还未走。他又以送药材的名义来到了善兰琼所在的院落。

    他是胡王升的亲随,善兰琼自然乐意见他,且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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