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明白过来了,饶是平日里作为顽皮的阮新伦,都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脑袋,更不用说平日里最为内向的花子玉,如今已经直接红了脸。 “你们在外面等着,若是耐不下性子,便出门随便逛逛,一个时辰后记得回来。”月婆婆叮嘱道:“万万不可在外头生事。” 几个少年乖乖点头。 等白青黛跟着月婆婆进去以后,阮新伦他们顿时露出一丝奸笑。轻轻欢呼一声便直接跑了出去。 这么难得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在外面玩玩儿! 白青黛一进屋子,就觉得那屋子里异样的黑暗。明明是大白天,却没有一丝亮光。 “是天医大人吗?”大约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里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光是听声音,并不能判断她的年纪。 “是的,你可以叫我月天医。”月婆婆出声到,她的声音低缓而又温和,可以让人一下子平静下来。 里面的那个女子听到月婆婆这么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泣起来。 “我可以点蜡烛吗?”月天医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哭泣声,轻声道。 那女子的哭泣声顿了一下以后。才说道:“点吧。” 白青黛连忙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上,整个屋子里面。终于多了一丝光亮,少了一丝阴森。 “月天医,你救救我。” 白青黛再进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侧枕在床沿,她长长的黑发披散着,落在肩上,有些发尾滑落在地上。 再配上她那苍白的面孔,迷离的眼神,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好一个标致的女子。 “好。”月天医不过简单的一个字,就让对面的那个女子的泪水慢慢停了下来。 “多谢月天医。” “你先将手伸出来。”月婆婆示意白青黛上去诊脉。 那女子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神色顿时又激动了不少,她下意识地将手一缩,却没有真的缩回去。 能请到天医来为她看诊,已是极大的运气了,她怕自己的行径会惹恼了对方。 而且现在这不过是个少女,总比以后面临世人的目光要好。 “说说脉象。”月天医说。 白青黛想了一下,便将自己感受到的说了一下。 月天医微微点头,虽然说的不算太具体,但是也算是说到了点上。 “你再按一下她的下腹。” 那女子一听这话,脸色更是苍白了些。 白青黛冲她微微点点头,然后用手轻轻按了下去,她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她的下腹处,竟然有一个肿块。 “疼。” 白青黛闻言,连忙将手松了开来。 “可有想到,是什么病症?”月天医问道,她这个病症,并不算太困难,不过有些少见。 白青黛刚想摇头,就听到脑海里美男在说“先天性处*女*膜闭锁”。 她脸色微微一红。然后才说道:“是石女。” 床上那女子听到白青黛这般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 果然是…… 在成亲以前,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石女。 她成亲那天。洞房之后她却没有落红,夫君婆母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若不是她出身比婆家要高,肯定摆脱不了被休弃的命运。 饶是她如今还占着陈家大少夫人的位置,但是夫君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地位。 都说青梅竹马情谊深,她以为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该信自己的。 却不料他却在外头处处败坏自己的名声。 那日她回娘家,看到母亲消瘦的身影,才知道那良人早已没了心。 她听说。每年的九十月份,若是运气好的话,便能遇到传说中的天医,便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没有想到,她真的遇到了。 月婆婆听到白青黛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之前白家老祖宗还和她说起过,这白七底子不好,如今看来,真真是谦虚的很。 这样的病症。平日里少见的很,她仅靠之前那些检查,便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极为难得的。 那老白,什么时候改了性子? “月天医,我的病能治吗?”那女子低哑的声音响起。 “自然是能治的。”月天医微微点头,“只是你有想过吗,若是治好了病,你打算如何?” 那女子的眼中先是出现了一丝恨意,紧接着却是慢慢的挫败。 “只愿母亲不用再为我担忧为我愁。” “小七,给我去拿些东西进来吧。”月婆婆听到她的回答,微微停了一下。才说道。 白青黛点头应下,便走了出去。 她原本还担心这个看起来十分冷清的院落会不会找不到东西。没有想到,之前见过的那个老者。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吃下这个药丸,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月婆婆拿出一个药丸,那是麻药。 她轻轻点头,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直接将药丸吞了下去。 等她已经没了知觉,月婆婆才和白青黛说道:“你之前摸到的那个肿块,是她之前几年积压着的葵水,她虽是石女,却不影响生育,只要治好了,就和正常女子完全一样了。” 白青黛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是认真地听着。 月婆婆说话间,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清理了一下以后,冲着她的下体轻轻一划,不过瞬间,垫在那女子身下的棉花和布料,全部被血浸透。 白青黛看着眼前这样血腥的场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倒不是觉得可怕,只是有些莫名的心疼。 这个女子,身形消瘦,面容憔悴,虽然长得美貌,身边却没有一个体己的人陪着。 看她的谈吐,举止,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如今却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这男人啊,最是虚伪。”月婆婆突然轻嗤一声,似有感悟道。 若不是白青黛耳力极好,又离的比较近,不然都听不到。 月婆婆开始并不知晓屋子里的人是谁,后来点了蜡烛,看到了对方的容貌,她这才有了印象。 她只知道当年这人出嫁的时候,也是万里红妆,多少的女子羡慕着。 谁知道不过半月,却传出她不贞的流言。 如今看来,却是这样一个真相。 而当年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红衣,迎娶她的那人,如今已经有了三五房的小妾。 那些甜言蜜语,你侬我侬,最是惑人,也最是伤人。 白青黛看着眼前的月婆婆,总觉得透着一股陌生感。 月婆婆,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 ☆、第五十八章 老小孩们 “白师妹,你要不要吃桂花糕?”一行人走在阴暗的地道里,洪纳兰趁机掏出自己之前在酒楼买的糕点到白青黛面前献宝。 “谢谢洪师兄。”白青黛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只是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白师妹,第一次跟着月天医出诊,感觉如何?”凑过来的是阮新伦,他刚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不用问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症。 “我觉得月婆婆,很厉害。”白青黛下示意地使劲儿点点头。 她甚至都没有亲手检查,根据她那些七零八落的检查情况,就一下子有了正确的结论。 这让白青黛心中忍不住地敬佩。 “等你到月天医的年纪,你也能这么厉害。”阮新伦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 他想安慰白青黛,但是又怕月婆婆听到。 白青黛却没有点头,她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医学那一块儿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涉足过的,若不是有美男在,她就是站在他们中间,都少了一点底气。 “白师妹,你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啊?”洪纳兰见白青黛兴致不是很高的模样,难得体贴地问道。 白师妹这么娇柔的一个女孩子,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血,被吓到也是很正常的。 “没有。”白青黛摇摇头,“可能是有些饿了,我早上炖在锅里面的鸭子应该都很酥软了,师兄们难道不饿吗?” 阮新伦他们自然是不饿的,他们一路吃过去,现在肚子饱的很呢! 但是听到白青黛说到鸭子,他们一下子就点头道:“我们也饿了呢,等下回去。我们给你去打下手吧。” “谢谢师兄们。” 月婆婆在前面,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多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傅师兄。你出来啦!”洪纳兰一出地道,便瞧见傅景明正在厨房。将锅里面的东西盛出来。 “我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便过来瞧瞧,没有想到还藏着好东西呢!”傅景明指指放在那个大瓷盆里面的鸭子。 他刚刚找了半天,也只有这个大瓷盆能够容得下那个鸭子。 白青黛对于他的装盘有些不忍直视,选择性忽视以后,才叫了一声“傅爷爷”。 傅景明原本还和众人开着玩笑,冷不防听到白青黛这么一声叫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白七啊。你跟着别人唤我一声傅师兄就好。”傅景明摸着鼻子,有些尴尬。 “可是……”白青黛有些犹豫道:“这样辈分不就乱了吗?” “没关系的,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叫我爷爷的话,我这才抬不起头来。”傅景明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们只要是跟着天医过来的人,都是以师兄弟相称,也免得大家过于拘谨。 “哦。”白青黛好似有些不大情愿地点点头。 “这样就好嘛,听说这段时间都是你在下厨,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傅景明见白青黛终于点了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麻烦傅……师兄帮忙将这个猪蹄上头的毛给拔了。”白青黛将一大只猪蹄塞到傅景明的手里。 傅景明本身长的就比较英俊。而且气质极为出众,这样被塞了一只大猪蹄在怀里,怎么看怎么怪! 旁观的那些少年们。都纷纷捂着嘴笑。 傅景明抱着猪蹄到一边去拔毛,心里隐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儿。 “洪师兄,你帮忙去洗一下这些菜吧。” “阮师兄,这个鱼就麻烦你了。” “花师兄,你帮我切一下这个吧。” 看白青黛那么自然地使唤这些人,傅景明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白青黛做的都是极为家常的菜色,所以用时都比较少,再加上之前都做好的炖鸭子,没一会儿便全部完成了。 傅景明看着他们每个人端两个菜出去。这流程如此的娴熟,就知道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想往年。每次都要月天医将这些皮猴子特意留在厨房,他们才不情不愿地帮一下忙。 哪里有如今这般的积极。 饭桌上。那些天医都知道今儿他们出去看诊了,便照例稍微询问了下。 知道只有白青黛一起跟进去,他们有多问了一些,夸奖了她不少。 在世人眼中分外高冷的天医,其实比一般家族里面的长辈,还要来的亲人。 “小七啊,你屋子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好吃的啊?”黄天医轻咳一声,问道。 他最近几日路过她那个屋子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子酒味。 照理说,她一个小姑娘,也没有这个必要偷藏酒,又不是他们这样的老头子,无酒不欢。 而且奇的是,她那个酒和一般的酒还不大一样,透着一股子的清甜味。 偏偏他只能闻,喝不到。 这样挠着他的心,让他晚上都有些睡不好了。 “没有啊?”白青黛有些茫然,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屋子也没有什么零嘴儿啊。 “难道您说的是牛肉干?”白青黛问道,这是她在路上吃剩下的,也不过一小包了,没有想到,黄天医的鼻子这么的灵。 “牛肉干?”听到这个,几个少年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黄天医自然知道那不是牛肉干,但是听到自己没有吃过的玩意儿,又免不了有些心动。 他动了一下嘴巴以后,才说:“除了那牛肉干,你屋子里是不是还放了酒?” 反正话都开了头了,他也不怕在小辈面前没了面子。 “酒?”白青黛脑中一闪:“您说的是那葡萄酒吗?” 白家老祖宗被白青黛这么一说,顿时也有了印象,他刚来的时候还一直惦记着,偏偏她一直说还没有好,时间久了。他也就忘记了,没有想到今天又被人提了起来。 “那是我们家小七要孝敬我的,老黄你可不要这么没脸没皮的!”白家老祖宗顿时说道。 “哼。这里谁不是小七的长辈,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黄天医没好气地说道。这小白最是小气! “这话可不能这么讲,明明就是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