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起来了。”冬至怯怯地说。 “等死吧咱俩。”陆忘遥哀叹一声。 话音未落,顾情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仆人撑着伞,顾情拿着披肩,前来迎接两人。 见到顾情,两人都错愕了。 “情,情兄。” “老爷。” “不必多礼。”顾情道。 “阿修罗被留下了?”他轻轻问,眼眸中还含着温和的笑意。 “是…他们说军师的马跑死了,月渚大旱,所以…”冬至吓得语无伦次。 “也好。我本来也想训好了给军师送去。”他走上前两步,把披肩送到陆忘遥手里,又问“东西呢?送过去了吗?” 陆忘遥还没来得及问冬至,一看车空着回来,就应道“过去了!” 顾情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冬至。 “唉…”他一叹气。 “信都没到他手里,怕是让别人收下了吧。” 陆忘遥转头看冬至,冬至不知道里面还有信,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用害怕,小礼物。他不收就罢了。”顾情将另一件披肩给冬至盖上。 “边走边说吧,别冻坏了。” 冬至被披肩一裹,顿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老爷,其实我,遇见詹军师了。” “遇见了?”顾情背对着他,冬至听不出顾情的情绪。 “他问我东西谁送的。” “你怎么说?” “我说顾老爷。” “他怎么答?” “他…”冬至一下想起那四个字。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怎么?他说什么了?” “他说…” 冬至一皱眉。咬着牙就准备说出来,陆忘遥预感不好,要捂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哼,黑心商人。’” 那个“哼”实际上是冬至从詹军师讽刺的语气里头自己理解的。 顾情听完,好像把这几个字反复品尝一番,轻笑道“军师说得有理。”然后回过头看着陆忘遥“冬天气寒,天关又湿冷,你自幼伤寒,晚上来我这里,我给你做点吃的袪祛寒,这一路辛苦了。”又不忘了拽上冬至,道“你也辛苦了,一起来吧。” 天真的冬至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陆忘遥心里可早就明白了。 估计比起玻璃和马,顾情最在乎的是那封信,正因为有信在里头,才托他亲自跑一趟,他却直接甩给冬至了。 临分开,顾情特地问了冬至一句“可能吃辣?” “能啊!”冬至兴高采烈的点头“我可喜欢了!”顾情笑笑道“好,天冷,快回吧。”遂上了马车与他们分道而去了。 晚上那一餐,是顾情亲自下的厨,要说顾老爷这手艺,满天关估计都没人敢叫板。 想起曾经两人跟爷爷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时候可天天都是顾情生活做饭。顾情对他甚是照顾,想吃什么就做什么,陆忘遥不能吃辣,碰点辣的就眼泪不住地流。 顾情照顾他,家里厨房的菜篮子,从没出现过辣椒。 而这一顿,看着桌上一片红彤彤,陆忘遥就知道,自己这是吃鸿门宴来了,一旁还有个傻里傻气的冬至。 “这,这真的是老爷做的?”冬至眼睛里快要闪出星星了。 “喜欢吗?”顾情朝他笑,冬至把之前陆忘遥说的那些,什么你死我死相约huáng泉,忘得一gān二净,满脑子都是自己跟了个好老爷。 “喜欢喜欢!” “多吃点。”顾情声音轻柔。 “嚯,情兄好手艺。” “忘遥有何惊叹,是太久没吃了吗?快尝尝。”他抬眸,与陆忘遥相视着。 “情兄,我,我错了行不行?” “忘遥何错之有?是嫌为兄?” “哪敢。”陆忘遥拿起筷子,自知没得跑了,只能捏鼻子吃了。 一股辣气杀上来,陆忘遥舌头麻的顿时说不出话来。 缓了一会儿才又道“情兄,你怎么发现的?”俗话说死也要死个明白,陆忘遥现在就是这种心情,他就想知道,顾情怎么知道的东西没送到詹军师手的。 “我给军师写了封信,月渚大旱之事我早有耳闻。”顾情手下没停,盛满一碗汤给陆忘遥。 “他一心辅佐太子,振兴月渚,我有帮他渡过难关的办法,他没理由不与我谈。” 顾情看着陆忘遥“忘遥要是真的老老实实把信送到手,在你们回来之前,回信就该到我这里了。鸽子飞得可比你们快多了。” 陆忘遥用手拍拍脑门。 “真的对不起,情兄,那现在怎么办,我再去一趟吧。” 顾情摇摇头,又胸有成竹的一笑“不必了,他肯定要找我,早晚的事。” 那夜陆忘遥吃了一肚子辣椒,竟然还没原则地觉得顾情手里头的辣椒也挺好吃的。 回去的路上陆忘遥还不禁猜想,月渚大旱,顾情能有什么办法,莫不是要替官府开仓放粮,拨款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