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jú没有搭理这个被外头的女人耍的团团转的男人,脱了身上的罩衫,穿着亵衣亵裤上炕就要睡觉。 “你——” 单峻山瞪大眼睛,这个女人居然不理睬他,平日里,她不是对他有求必应,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吗?之前因为他在外头养外室的事生气一时控制不住打了他也就算了,他都大人有大量的不打算和她计较了,她居然还敢甩脸子给他看,还敢装聋作哑对着他的话充耳不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身边躺着的默不作声的媳妇,单峻山隐隐有一种事情超脱他掌控的恐慌。 “我饿了。” 单峻山知道,吕秀jú这个女人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臭毛病吧,但是以夫为天这一条女戒她还是遵守的很好的,在他养外室的事情爆出来之前,他吩咐她的所有事她都会做的很好。 在他看来,自家婆娘就算要气,也只是一时的,等日子长了,她终究会软化态度。 反正从头到尾他也没真打算将安娘带回家,毕竟长子还得考功名呢,他这个当爹的要是敢纳妾,恐怕第一个拖累的,就是儿子。 所以即便是卢安娘怀孕之后,他都只想着将卢安娘怀里的孩子接回家,让吕秀jú养着,至于卢安娘,当一个外室,也就足够了。 可现在吕秀jú的表现显然不是他想哄就能哄好的,还有儿子的态度,同样让单峻山有些担忧。 今天白天,他听到了爹娘出去的响动,家里就几个孩子,以及他这个受了重伤,只能躺在炕上的半废人。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爹娘还没回来,那时候他就猜到,恐怕爹娘出了远门,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县城,找被他藏起来的安娘。几个孩子和他的午饭,应该是出发前就备好的。 他不担心爹娘能找到人,县城那么大,他又将安娘转移了位置,就算三弟带着他们去了之前撞到他后安娘的地方,也只能扑一个空。 所以单峻山的心情很笃定,一天下来,真正让他难过的还是在他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本该在他chuáng前尽孝的儿子,居然连他的午饭都没给他端过来,活活让他饿了一天。 等到了晚饭的时间,外面又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口gān的要死,饿的要死,勉力吼了几声,屋外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就当爹娘不知道他中午没吃饭,可福宗那个孩子还不知道吗?他难道打算将他这个亲爹活活饿死? 被儿子这样对待,让单峻山忍不住有些凄凉。 “没吃饭?” 吕秀jú皱了皱眉,晚饭那一顿,是她故意忽略了,想要让单峻山感受一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可她没想过今天中午,儿子也没给他送饭。 有些事,她可以做,可儿子做不得。 饿着受伤的亲爹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儿子的前途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百善孝为先,一个连孝道都做不到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考取功名呢。 想着这些天因为丈夫的背叛忽略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吕秀jú忍不住瞪了一旁虚弱憔悴的男人一眼,要不是他做了这样过分的事,儿子又怎么会有了这么沉重的心事。 女人有了孩子,即便她再爱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都会变成第二位,这一点在吕秀jú身上同样适用,更何况现在的她被单峻山伤透了心,更将自己的满腔情感都投注在儿子身上。 想到这一点,吕秀jú匆忙地穿上衣裳,然后去了隔壁,敲响了儿子的房门,打算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好好找儿子谈谈。 单峻山还当吕秀jú的心里有他,匆匆忙忙出去是为了给他准备晚饭。 果然,那个女人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他呢?所以他刚刚的无端恐慌,根本就是不必要的。 单峻山忍不住笑了笑,身上的伤口因为他笑时的震动,再一次让他痛彻心扉。 憋住那股气,单峻山期待着妻子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过来,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等到单峻山的眼睛都通红了,腹中甚至饿到了麻木,才等来了和儿子推心置腹jiāo谈完,敷衍的帮单峻山拿了一个冷掉的馒头,和一碗放凉的茶水的吕秀jú。 “你别无理取闹了,即便安娘生了孩子,你也是孩子的母亲,你放心,我不会让外头的女人,动摇你大妇的位置。” 单峻山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凉茶,甘甜的茶水顺着gān涸的喉咙往下滑,饥饿的肠腹终于有了一种焕活生机的感觉,同时口水也开始分泌,他觉得此时的他完全能吃掉一整头羊。 “嚇——” 吕秀jú讥讽地看着这个往日她又敬又爱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居然还给他拿了个馒头,让他不至于饿死。 “你还做着白日梦呢,孩子?你指的是那个女人裹在肚子上的那团棉花垫布吗?单峻山,我嫁给你那么多年了,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一个那么好糊弄的男人啊。” 吕秀jú冷冷看了单峻山一眼,然后睡到了炕chuáng的另一头,盖上被子,再也不发一言。 “什么垫布,你们找到安娘了,你们在哪儿找到安娘的,怎么找到她的?” 单峻山一惊,接连发出了好多质问,只是吕秀jú并没有回答他,任由他在那儿胡思乱想,纠结了一整个晚上。 不可能的。 单峻山艰难地咽下了那个冷硬的馒头,喝完了那一碗凉透了的茶水。 刚刚吕秀jú简短的一段话中透露出来的讯息让他惊慌,他不笨,自然猜透了吕秀jú这段话里的意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安娘不是那样的女人,再者而言,这件事要是真的,他受的罪过,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惹了爹娘的不悦,妻儿又和他离心。 单峻山抿着嘴,抬头看着屋顶的房梁,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一大早,蒋婆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敲响了小儿子夫妇的房门,询问了小孙女的情况,在确定小孙女的病情没有反复发作后,才算彻底放心下来。 昨天,因为孙女生病的缘故,家里的肥猪,下蛋的jī鸭都显得恹恹的,蒋婆子猜这可能和孙女儿生病有关,这不,她起了大早过来给这些牲畜喂食,此时的jī鸭一个个饥肠辘辘,开始抢夺食盆里的饲料,看来是恢复了之前的活力。 这样的场景更加让蒋婆子坚定了孙女是有大福气的猜测,既然孙女是有大福气的人,这样的病痛,当然不该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多吃点,多吃点下更多的蛋,让我把咱们福宝养的白白胖胖的。” 蒋婆子嘴里念叨着,一边将调好的饲料全都倒到石槽里去。 在她喂完家里的牲畜以后,家中的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醒来,吕秀jú也穿戴好衣裳,过来帮她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 “福宗,把这碗粥给你爹送去。” 吕秀jú单独盛出一碗稀粥,放到儿子的手里。 单福宗对上奶奶和娘亲希冀的眼神,低垂下头,端着饭碗进了爹娘的屋子,半响后又端着已经空了的碗出来。 一大家子吃完了早饭,在各自gān活之前,蒋婆子和单老头也说起了大儿子那桩事发生后,他们决定的处理结果。 “秀jú。”蒋婆子看向了大儿媳妇。 “你和老大聚少离多也不是件事儿,再者福宗再大点,就该去县城的书院了,到时候你这个当娘的,总该过去照顾福宗的饮食起居。原本买房的事我和你爹是打算再等等的,可现在出了那么多事,也该正式提上咱们家的议程了。” 吕秀j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公婆的意思,是要给他们大房在县城置业? 坝江县算不得特别富庶的县城,但是县城的房价依旧不算便宜,一个县城靠外的,普通的三开间,起码也得要六七十两的银子,要是想要地段好一点的,稍微宽敞点的,没有两三百两根本就拿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