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入侯府以前,本就是一个乡野村妇。 她从小嗓门就大。 她这一吼,直接吓得两个孩子不哭了。 “娘,你别吓着孩子。” 江淮书刚跨进门槛,江南星和江北辰二人,便哭哭啼啼地跑上前去。 江淮书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眼眸里溢着心疼。 钱氏睨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 “你来得正好。你的这一双儿女,哭得我心烦,你赶紧将他们带走!” 钱氏摆了摆手,眼眸里溢着嫌弃。 若不是江淮书没有嫡子,她也看不上这两个,外室生的孩子。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同意江淮书的提议。 知道她心情不好,江淮书也不招惹她。 他轻轻地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背。 “你们先回去。” 江北辰是怕了钱氏了。 听见江淮书的话,如获大赦,拉着江南星就跑了出去。 看着他们跑远,钱氏冷哼一声。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说什么?” “娘,那个李大夫给你开的,究竟是不是避子汤?” 江淮书眉头微皱,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 钱氏的眼眸转了转,不确定地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随便找了一个大夫,给了他银子,让他帮忙开避子汤的。” “娘,你糊涂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找不熟悉的人?” “那我有什么办法嘛,我又不认识大夫!你这么有本事,你自己怎么不去找?” “我……” 江淮书被钱氏的话,噎了一下。 知道自己是马后炮,他也不再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娘,给阿柔准备的避子汤,暂时停了吧!” “停了?”钱氏一怔:“你是打算放弃过继一事了?” “自然不是。只是齐王殿下今日,派了太医给阿柔诊脉,当众说了她的身子无碍。 你若继续以补身子为由,给她送避子汤。阿柔这么聪明,一定会有所察觉。 若是让她知晓,你给她送的不是补身子的药,而是避子汤,那咱们就麻烦了!” “对对对,你说得有道理!”钱氏点点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闻言,江淮书避开钱氏的目光。 “我刚才听辰哥儿说,他想娘了,我想……” “不行!” 钱氏不等他将话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这两个孩子,身上留着的是侯府的血,我才破例让你将他们接回来的。 那个女人身份低微,还是一个风尘女子。若是入了我侯府,岂不是让我侯府名誉扫地?” “娘,初秋虽然是风尘女子,但她洁身自好,只有跟了我一个人。 如今孩子已经接回来了,我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外面。 而且,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舍得,让他们跟亲娘分开?”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过继孩子可以,但想接那个女人回家,除非我死了!” 钱氏抬起手,一巴掌拍在矮几上。 她的话刚落下,已经离开江南星和江北辰,快速从门外跑了进来。 “祖母,求您接我娘回来吧,我想娘亲了。” “祖母,我要娘,我要娘!” 江北辰拉着钱氏的裤管,不停地晃啊晃。 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钱氏见不得人哭。 她头痛地捏了捏眉心,不悦地瞪向江南星。 “你们不是走了么,你怎么又带着弟弟回来了?” “我……我……” 江南星吞吞吐吐的。 她眼眸一转,抬手指向江北辰。 “是弟弟不肯走,想听爹爹和祖母在谈什么。” 闻言,江北辰一怔。 他错愕地看向江南星,一时忘记了哭泣。 刚才明明是姐姐说,爹爹和祖母要商议大事,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姐姐一转头,却说是他想听呢? “姐姐……” 江北辰的话刚出口,便被江南星瞪了一眼。 他向来是怕这个姐姐的。 被她这一瞪,他顿时被吓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娘,孩子们还小,真的离不开亲生母亲。易地而处,若是有人将我跟您分开,你会如何……” “住口!”钱氏愤怒地打断他的话:“你居然拿一个风尘女子,跟我作比较!” “娘,我就是比喻。你放心,初秋的身份,我一定会瞒得好好的,不会让旁人知晓。我接她进来,也只是让她当一个下人,不会纳她。” “哼!” 钱氏冷哼一声,别过头,依旧不松口。 江淮书眼眸一转,附上她的耳畔,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钱氏一听,神色忽而一变。 她转头看向他,试探性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江淮书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只要有七八成把握!” 钱氏对上他的眼眸。 见他眸子里溢着认真,心中稍稍犹豫了一下。 很快,她便舒展开眉头,看向面前的江北辰。 “你说得对,孩子哪能离开亲生母亲。你可以将她接回来,但你刚才说的事情,必须得做到!” “儿子明白!” 江淮书笑着握住钱氏的手,稍稍松了一口气。 过继之事,遇上了阻碍,只能暂缓。 不过好在,他已经将两个孩子,接回了侯府。 接下来再想办法,将初秋接回来。 他们一家四口,便能够团聚了。 …… 后院。 泱泱刚睡醒,便感觉到眼皮子跳得厉害。 她掐指一算,暗道不妙。 【卦象有异,怕是要出事。娘亲好好地呆在房间里,那出事的,就是外公家。】 【出事了,出事了,还是见血的事,我要怎么才提醒娘亲呢?】 云绾柔正吃着点心。 突然听见泱泱说出事了,她眼皮子一跳。 正想找个由头回娘家瞧瞧。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便瞧见望舒领着一个小厮,快步跑了进来。 “小姐,恒……恒哥儿跟人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儿,你把话说清楚!” 云绾柔眉头一皱,担忧地看向小厮。 小厮心虚,犹豫了一下,才道:“恒……恒哥儿刚才在学堂里,听见有人说您不能生养。一时气不过,就跟人打起来了。 大少爷和大奶奶刚好不在家,恒哥儿又是怕老爷的。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找您帮忙!” 她就说恒哥儿的性子,不是一个冲动的。 原来他跟人打架,是为了她! “望舒,备马车!” 话落,云绾柔抱起泱泱,快步往外走。 刚走上游廊,便碰见了江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