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之笑道,“我知道的,姐夫方才说了,用弹弓欺负人不是本事,保护人才是。” 棠钰看向陈倏。 陈倏轻声叹道,“不都说了,别当着你姐的面叫姐夫……” 茂之笑道,“叫错了,长允哥哥说的。” 言罢,两人又会意击掌,一起笑嘻嘻看向棠钰。 棠钰无语。 棠钰起身,陈倏也跟着起身,“我让陈元去请大夫了,晚些时候能来。” 只是话音刚落,就听见马车声传来。 是陈倏的马车,陈元领了大夫从马车上下来,“大夫这边。” 茂之呆住,“他是毛大夫,是城中最好的大夫!” 娘亲久病,何茂之孝顺,城中的好些大夫,他都打听过了,眼下见到陈元领的是毛大夫前来,茂之一时激动得眼眶都有些红了。 “走。”陈倏牵了茂之一道上前。 棠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踏实安稳。 …… 屋中,毛大夫简单查看了一翻。 痨病不好治,亦要分清病情阶段,毛大夫说要细下把脉,时间有些久,还需要安静环境,不被人打扰。 陈倏和棠钰领了茂之一道出来等。 毛大夫在,茂之已经喜出望外,但诊断的时候,茂之一直就站在屋外,紧张看着屋中,手心都是汗。 棠钰牵着他的手,温声道,“不怕,我们就在这儿等。” 茂之眼眶红红,朝她点头。 棠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正好,一侧陈元上前,“侯爷。” 陈元没有说什么事,陈倏知晓是陈元单独有事要同他说,陈倏朝棠钰道,“我去去就来。” 棠钰轻声应好。 陈倏同陈元行至一侧稍远处,陈元拱手道,“侯爷让昨日让查的,在路上打马疾驰的人,查到了,是杨家的孙女婿。” 杨家的孙女婿? 陈倏一时没对上号,“哪个杨家?” 陈元顿了顿,既而目光看向陈倏身后屋子的方向。 陈倏意外,“你是说,茂之的外祖父家?” 陈元颔首,“是,币州杨家,早前也曾是这一代的望族,后来没落了,到处攀附权贵,家中的女儿基本都嫁与了豪门和驻军中将领,昨日侯爷见过那个打马疾驰的人,是晋博侯手下一员大将的儿子,名唤詹云波,十余日前陪夫人回门到了币州城。币州城小,没什么大人物,詹云波作威作福了好些时日,城中知晓他爹是晋博侯手下的大将,无人敢管,还听说……” 陈元欲言又止。 陈倏看他,“说吧。” 陈元又道,“侯爷来币州城之前,杨夫人(茂之母亲)又去了杨府一次,因为知晓病情加重,可能时日无多,没有办法,还是只有想到把何公子托付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处,那时正好被詹云波撞见,詹云波那日赌场输了,正在气头上,气不顺……” 陈元停了停。 “说完。”陈倏黯声。 陈元沉声道,“詹云波看到何公子,唤了声贱.种,然后上前就是一脚,杨夫人护着何公子,被重重替了一脚,咳了血,病情遂才加重的……” 陈倏噤声。 陈元也不说话了。 稍许,陈倏转眸看向棠钰和茂之处,想起晨间茂之同他说的,他练弹弓是为了打坏人,但他同茂之说,弹弓不是用来欺负人,打人的,而是用来保护人的。 陈倏心中莫名揪了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若是茂之的爹还在,他们母子何至于来这里,受这样的欺负。 陈倏淡声道,“去打听,哪只腿踢的。” 啊? 陈元顿了顿,而后才反应过来,侯爷说的是詹云波。 陈元嘴角抽了抽,这个詹云波恐怕要倒霉了…… “没听到?”陈倏冷声。 陈元连忙应好。 …… 陈倏折回屋外时,棠钰将茂之揽在怀里。因为毛大夫说过时间有些久,两人没有一直站着,但是又不想离太远,怕毛大夫有事要唤,所以一起坐在屋外不远处长凳上,茂之的头靠在棠钰怀中。 陈倏上前,面色没有什么变化。 棠钰也猜不到先前陈元寻他何事,但陈倏在两人跟前半蹲下,温和朝陈元问道,“你的弹弓呢?” 陈倏同他说话,茂之礼貌坐起来,应道,“方才落屋里了。” 眼下,屋中还有毛大夫在,不方便取。茂之是以为陈倏要同他一道像晨间一样玩弹弓,消磨时间。 陈倏却道,“那晚些再说吧。” 不得不说,棠钰觉得自从陈倏折回,同茂之一道说着话,茂之仿佛真没早前同她在一处时那么紧张了。有时候男生同男生之间的,有自己独特的沟通和jiāo流方式,以及平复情绪的方式。 茂之很喜欢陈倏。 棠钰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