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演技实在太拙劣,顾潋一眼便看穿他什么心思。 “皇上,若是抄累了就休息片刻,但臣乃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说了皇上抄完才能吃晚膳,皇上若是抄不完,晚上连梅花糕都没有。” 赵赫被欺压了一天,顾潋先是要他抄书,又说要打他一顿,现在连饭都不给吃了,他实在忍不了,从榻上一跃而下。 “顾潋!你欺负朕!朕要把你休了!朕要写休书!” 声音之大,连外头的顾洋都听见了,正要进去瞧瞧情况,却被王德忠一把拦下。 “哎,顾大人顾大人,皇上跟顾丞闹点小矛盾而已,不必担心,相信顾丞能解决的。” 顾洋哪能不担心,“王总管,今日皇上刚把薛太傅打成那样,我们少爷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万一动起手来伤了我们少爷怎么办?” “啊——”顾洋话音刚落,殿内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顾潋的声音,“皇上,继续抄书吧。” 王德忠冲顾洋眨眨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咱们皇上谁都不怕,就怕顾丞,他呀,也就敢跟顾丞吵吵两嘴,旁的不敢的。” 赵赫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执笔,愤恨不已瞅了眼斜倚在榻上看奏折的顾潋。 顾潋抬了抬眸子,问道:“皇上总是看臣做什么?” “没、没事。” 大丈夫能屈也能更屈,忍一时不用挨打,退一步能有饭吃。 入夜,赵赫洗完澡回来,看见躺在床上披着兔毛毯子看奏折的顾潋,脚下猛地一顿。 见赵赫回来了,顾潋放下手中奏折,从一旁拿起一个玉瓷瓶,朝赵赫招招手。 “皇上,过来。” 赵赫盯着瓷瓶看了会儿,慢慢往后退了一大步,裹紧自己的中衣,“顾潋,你要对朕做什么?” 顾潋又说了一遍,“皇上,过来。” “朕是不会屈服——” “皇上若是听话,明日就不用抄书了。” 不用抄书?赵赫连忙追问:“真的吗?” 顾潋答:“自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赵赫考虑半天,才磨磨蹭蹭走过去,背对着顾潋坐在床边,满脸通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潋掀起他的衣摆,把裤沿往下一拽。 赵赫:“!!!” 他心下一惊,刚要反抗,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便抚上他的后腰。 意识到顾潋在给他涂药,赵赫绷紧的腰才慢慢塌下去。 顾潋指尖挖出一块药膏,细细揉在赵赫被他掐青的后腰上,其实今日下手时他原本没想太用力,可赵赫一直吵嚷着要写休书让他实在难忍。 “皇上,为你我赐婚的是先帝,皇上往后不可再提休书之事,待皇上恢复正常再……” 等赵赫心智正常,他便算完成先帝嘱托,到时赵赫厌烦他是个男子,说不准真的会用一纸休书将他打发了。 揉着揉着,顾潋的目光渐渐上移,赵赫后背结实,苍劲的肩胛肌肉随动作绷紧,麦色皮肤上生了几颗小痣,顾潋在那几颗痣上巡回片刻,突然问道:“皇上整日待在宫中,怎么会晒黑的?” “嗯?”赵赫没听清,忙着玩自己的裤腰带。 “无事。”顾潋回想起先帝和赵宁的模样,赵家香火虽不兴旺,但胜在个个都是皮肤白皙的美男子,赵赫这冬天是去做了什么,才晒成这幅样子? 涂好药,顾潋便裹着兔毛毯子走了,等赵赫回过神来,殿中只剩个过来伺候的王德忠。 “顾潋呢?”赵赫问。 王德忠答:“顾丞回梧华宫了,顾丞嫁入宫中,自然要统领后宫,是有自己住处的,若皇上想让顾丞过来住,召幸即可。” “召幸?” “就是宣顾丞过来侍寝。” 赵赫浑身一哆嗦,麻溜滚上龙床,顺带骂了王德忠一句。 “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他欺负朕一天朕还要找他一起睡觉?朕是傻了吗?” 王德忠:“……” 可不就是傻了。 王德忠给赵赫放下床帐,熄了蜡烛,退至外殿,叮嘱守夜的小太监:“皇上好伺候,一般不起夜,但你也得机灵点,别睡死了知道吗?” 小太监连忙点头:“王总管放心,奴才一整夜都盯着呢。” 王德忠“嗯”了一声,去偏殿睡下,才过一刻钟,说要一整夜都盯着的小太监不知怎地,一歪头睡死过去。 -------------------- 赵赫:吓死朕了,差点以为顾潋要攻朕 第5章 顾丞,今晚你侍寝 梧华宫。 顾洋沏好一壶热茶,端至顾潋桌上,劝说道:“少爷,明日再看吧,这些天您一直没休息好,今日早些休息。” 顾潋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奏折,“嗯”了一声,“马上便看完了,并不是什么难批的奏折,都是各地递上来悼念先帝的,看一眼就好。” “那我把今晚的药煎了去。”顾洋转身去煎药,只留顾潋一人在殿内。 顾潋随手抽了一张折子,打开看了一眼便拧起眉头。 折子是于南疆递上的,上头写着一行行文张狂的字:顾潋,本世子回来了。 落款是赵宁。 顾潋只是看见这个名字便心生厌恶,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没想到赵宁这就要回京了。 “少爷,少爷。” 听到有人喊他,顾潋回过神来,朝顾洋看去,“怎么了?” 顾洋很是担心,俯身瞧了一眼顾潋,“少爷,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我喊了你好些声。” “无事,看到一张折子……赵宁要回京了。” 顾洋惊道:“昭王要回京?” “不。”顾潋缓缓摇头,“折子是赵宁递的,并非昭王,估计只有赵宁一人回来。” “可是,先帝将昭王一家贬至南疆时说过,昭王一族终生不得回京。” 顾潋纠正:“先帝说的是他还在一天,昭王便一天不得回京。” 如今先帝已经不在,倒叫他们钻了空子。 他又看了一眼折子,“这折子递过来便要数月,估计赵宁这几日便要到了。” “这样看来,劫婚轿的八成是宁世子的人。”顾洋又问:“少爷,可要派人将宁世子拦在城外?” 顾潋沉默,先帝一死,他竟想不到用什么借口将赵宁劝回。 顾洋还想说什么,头顶突然发出一声响动,他朝房顶看去,怒喝一声:“谁!” 顾潋也随之看去,紧接着,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喵呜”声。 “是猫?”顾潋突然想起来后宫是有猫的,“听闻孝元皇后养过几只猫,会不会是下人没照顾好跑出来的?” “我去瞧瞧,少爷,不要出殿。”顾洋直接从后窗爬出去,勾住屋檐往上一跃,很快又钻了回来,跑到顾潋跟前,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少爷,瞧,是只黄花白。” 顾潋拨开顾洋的衣襟一瞧,果然是只黄白相间的猫崽,他伸手点了点猫的脑袋,声音不自觉放轻,“这么小的猫,断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