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

:岑樱自幼在山村长大,一日外出,却捡回个浑身是伤的俊美男人为了躲避流言,两人成了婚,丈夫性子冷淡,舍不得吃的槐花糕,他微笑收下,转眼即扔去喂了野狗。但也渐渐对她敞开心扉,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某日,村子突遭屠掠。为了父亲,岑樱哭着将夫婿推下逃...

第9章
    难道,他其实是对她有意的吗?

    夜里下起了小雨,岑樱听着窗外缠绵的chūn雨声,怀着甜蜜而忧愁的心事,辗转反侧。

    *

    两人的婚事就此定了下来,一连十余日,岑家都在筹备婚礼。

    许是因定国公世子薛崇还在县中,王三那一伙人投鼠忌器,这段时间内都未来寻他们的麻烦。

    三月三十,宜嫁娶,岑治请了厨子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席,宴请村里的乡亲。

    民间的婚礼并没有朱门大户那般讲究,只保持了基本的流程,因岑樱的绣工实在拿不上台面,岑治扯了两匹红布托邻居周大嫂给这对新人做了衣裳,又请来秦里正主婚,在众人见证中合了卺,送入dòng房,就算是礼成了。

    然,虽知女儿成婚是出障眼法,但亲眼看见那从襁褓婴儿被自己养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嫁人,岑治还是不可避免地掉了眼泪,哭得稀里哗啦极其失态,倒惹得岑樱也掉了眼泪。

    夜已经很深了。暮云收尽,银汉无声。明月高悬,三星在天。

    岑樱的卧房已被改作了婚房,扯了红绫妆点,里头的桌椅板凳也全部上了红漆,映着烛台上燃着的一对儿臂粗的大红喜烛,烛光氤氲,到底为这简陋的婚室增添了几抹喜气。

    竹编的chuáng头,岑樱身着新做的喜服,手里拿了把掩面的团扇,忐忑不安地坐着。

    这几日她都过得好像一场梦,突然之间,喜欢的人便向父亲提亲了,然后父亲也同意了,再然后,他们就拜了堂,成了亲,在天地神灵的见证下,在众人的祝福声里饮了合卺,成了夫妻……

    他那么好的一个郎君,就像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与她这村野枝头开出的山樱云泥之别,却肯娶她。今后,她一定要对他好一些……

    她怀揣着心事,连秦衍推门进来也未听见。冷不丁眼前烛光一闪,她唰地放下扇子:“闷罐儿?”

    他似饮了酒,墨黑的眼中醉意氤氲,回眸睇过来时才清明了些,问:“怎么自己把扇子放下来了。”

    “啊?不能放吗?”岑樱忙将扇子举起,遮住了视线,也就自然而然没能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秦衍并未解释,他走至榻边坐下,随手拨开她掩面的团扇。

    突然靠近的清冽墨香使得岑樱心口骤紧,脸上也悄悄烫了起来。她松了扇子,怯怯抬眼望向新婚的夫婿。

    隔壁家的周大嫂说,女人一辈子最美的时候就是做新嫁娘的时候。为着让他看见最好看的自己,她从清晨起来就开始忙碌了,篦发,绞面,上妆……一直水米未进,直至方才小萝溜进来塞给她一包麦饼。

    她从未涂过脂粉,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好不好看,但绒线绞在脸上那样疼,便有些期待他的反应。

    但他并没有看她,视线掠过她头顶落在其后的大红帐幔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有些沮丧,又隐约觉得他有些不高兴,怀着忐忑轻轻地开口:“我……我是要改口叫你郎君么?”

    “樱姑娘随意即可。”秦衍心不在焉地应。

    和这农女成婚是他计划之外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封衡未至,薛崇却已来了云台,他不得已要有个安全的身份,他是不会答应岑治的。

    岑樱虽救过他,但救命之恩他已还了,没理由再以身相许。

    他的太子妃,大魏未来的女主人,当是位大家闺秀,绝不可能是一个连却扇礼都不知晓的农女。

    他不说话,岑樱也只好自己找话:“那,你,你今晚是要睡在这里吗?”

    她知晓成了婚后夫妇是要睡在一起的,这样才能有娃娃,但更多的却不知道了。

    秦衍似有些意外,诧异地瞄了她一眼。少女雪肤花貌,鬓若浓云,樱桃似的唇似因饮了酒的缘故红彤彤的,一双莹澈的秋水眸里含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见他望来,不明所以地眼帘微动。旋即明了她只怕并不懂dòng房花烛的真实含义。

    亏得岑治防他跟láng虫虎豹一样,他的女儿却是一张白纸。

    于是指指角落里岑治早已备好的一张小榻:“我睡那儿。”

    默了一息,又吐出毫不相gān的一句:“你父亲,待你很好。”

    岑樱不解,听他提起父亲,也有些伤感:“是啊,从前哥哥还在的时候也常常说,阿父最偏心我。”

    “你还有哥哥?”秦衍微感诧异。

    “嗯,不过六年前阿兄就走丢了,是被北边的胡人掠走的……”

    忆起往事,岑樱的声音微微哽咽,眼中也沁出晶亮的水露。

    生在天家,民间的父慈子孝、棠棣情深,秦衍是从来不知的,这时听来,也莫名有几分讽刺。

    他已消失了四个多月,可他的父亲,此刻理应在考虑另立嬴徽或者嬴徯,否则也不会派罪魁祸首薛家来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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