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地

他是年轻的王侯,雍京权贵,却总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中似乎失去了什麼。直到有一天,他在猎场迷路,遇到了一个避世而居的陌生少年,给他喝加了很多很多盐的水,给他吃加了很多胡椒和醋的汤面,可是他却感觉到少年非常亲切,似乎那段缺失的记忆,又慢慢回来了……

第6章
    “弄了半天的画,我头疼,睡一会儿。”

    “你在生气。”姬琤低低的声音说。

    “我没有。”

    “你生气了。”

    “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姬琤忽然说,“对不起,我对你朋友态度不好。”

    “您是王爷,任何态度对我们斗升小民都不是错。”

    苏梨要走,姬琤一步就到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胳膊,苏梨想要甩开他,怎奈晋王怎么也是武将,手指和钳子一样,就是挣脱不了。

    拉扯了几下,姬琤从后面拥住了苏梨。

    苏梨的身子竟然有些颤抖。

    “对不起。”

    姬琤喃喃道歉。

    他也不再多动作了,就这么拥着苏梨。

    想想自己,似乎从在山林中第一次见他,就想这样做了。

    很唐突,可是又那么顺心意。

    “我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就一肚子窝火,就没忍住。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真的,我保证!”

    “苏梨,……,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苏梨原先还没有什么,一听他最后说的一句,忽然死活都要挣脱他,姬琤怕伤了他,也就松手了。

    姬琤知道他也许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往事,应该也是有关这样背德的暧昧关系。看他那个样子知道他生气了。

    连忙解释。

    “我不是要bī你,你可以完全不用理我的,只要,……”

    看着苏梨,轻轻说,“只要你别赶我走就好。”

    晋王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即使在郑王御前也从未如此。

    看着苏梨不说话,也不像特别生气的样子,他试探着靠近他,拉了拉苏梨的袖子。

    “今天出去转转好不好?”

    看着他又说,“现在已经是五月了,雍京的牡丹已经开了,我们去外面转转好不好?”

    “这些天在这里打扰了很多顿了,今天我请客赔不是,你点菜,怎么宰我都好,别生气了。”

    苏梨心中烦乱复杂。

    他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如此了,怎么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转不出去。

    晋王是亲王,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抗拒的了的。

    “我去换件衣服。”

    苏梨还是甩开了姬琤的手,走到另一个屋子里面去了。

    姬琤发现自己带来的小东西还放在桌子上,刚才没有机会告诉他,自己打开那个小锦盒,看着瓷笔洗。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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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儿个听人说,晋王殿下您是携美游湖,怪不得今天看上去真是面色红晕,都快chūn意满园关不住了。”

    张珞哈哈笑了一声,拿起一片蜜桃放在嘴巴里面。

    今天姬琤有正事要找张翊,结果都等到起更了,张翊也没回来,后来他让人带了话回家,今夜就不回来了。本来要走,张珞说自己睡不着,留姬琤在家吃宵夜。

    摆了点心,一人一碗清粥。

    “张相真忙。”6BC7CE94ED:)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姬琤也是没话找话,不过话一出口看见张珞脸色一沉,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这是张珞最难以接受的话题。

    不过张珞好歹是他朋友,牢骚两句也是自然。

    “行了,他们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实话对你说吧,我父亲常年宿在王城里面,罕见回家,什么时候看他回来才奇怪呢。”

    “灵珂,我知道你怨他。”

    “我不怨他。”

    “张相和郑王,他们,……”

    张珞沉默着喝粥。

    “灵珂,郑王十二岁的时候就遇见张相了,当年张相是他的太子太傅。他们之间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郑王鹤玉是姬琤的小王叔,今年不过三十岁。他十四岁登基,这些年来政事上雷厉风行,任用贤能,推行新法,对外则平复四夷,开疆拓土,所有人都不怀疑他终究名耀史册,成为帝国历史上瑰丽的传奇。

    不过,有些事情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只是无人敢说。

    鹤玉迷恋的人,正是张翊。

    “我知道,在你看来,郑王和我父亲的爱情几乎是dàng气回肠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的母亲,我们是以什么样子的心情在雍京生活下来的?我知道他爱我的父亲,我知道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爱上了父亲,可是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有妻儿了。是他让我的父亲成了一个不仁不义的懦夫。”

    “灵珂你太偏激了。”

    “因为你不是我,我比你能想象的更加宽容。我甚至劝说我的母亲原谅父亲,因为,他的一生,也许只能对一份感情付出生命。”

    “灵珂,……”

    “我没事。”张珞浅浅的笑了一下。

    这个人太骄傲了,骄傲到在朋友面前也不想得到最后的安慰。

    姬琤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有事情要问他,“灵珂,我有别的事问你。我是不是曾经忘记过什么?”

    “怎么这么问?”

    “你的脸色,和当时我问刘全的时候一样。有些诧异,有些愣怔,然后就有些不在意的样子。”

    张珞看着他。

    姬琤继续说,“我曾经受过重伤,可是我不记得了,我总是想,我是不是也曾经喜欢过什么人,被我完全忘记了。”

    张珞忽然笑了,“怎么可能,爱过的人,是不可能忘记的。”

    那就是说,没有爱过吗?

    张珞又说,“那个苏梨,并不那么出众,你怎么选上他了?”

    “不是,是我喜欢上他了。”

    “为什么呀?”张珞忽然自失一笑,“如果能说清楚为什么,就不是喜欢了。诶,其实有的时候,我挺羡慕父亲的。不管怎么说,有一个能倾心爱恋的人,总归比没有qiáng一些。”

    “长玉,你也是,既然喜欢,就多多珍惜吧。别到了失去的时候再伤心。”

    今天张珞似乎话里有话,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姬琤知道他心情的确不好,没有多计较。

    苏梨呀,不知怎么了,每次想到他,见到他,心中总有些苏苏,柔柔的,甚至有些酸的感觉。

    张珞忽然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看你,都快要chūn光乍泄了,眼角嘴巴都掩不住的笑。你快滚吧,别在我这里碍眼了。”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姬琤拍了拍张珞的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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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

    这些天兵部连着有事,等姬琤终于忙完了之后到东棉花胡同的小院中找苏梨,结果却发现,院子已经空了。

    香樟树还在,房子中的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但是厨房中已经没有了温暖的香气,连火星都没有了,一切都是冷冷的。

    自己当时送给他的那个笔洗还是放在小锦盒中,就在那个桌子上,都没有打开过。姬琤过去,把盒子打开,东西就在那里,没有动过。

    姬琤有些失魂落魄的,看了看四周,走两步,就坐在回廊的台阶上。

    苏梨已经走了,他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

    还是,失去他了吗?

    好难受的感觉。

    心都揪起来了。

    姬琤用手捂住胸口,一阵一阵,跟针扎似的。

    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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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雨下的有些猛,苏梨在被子中看着窗子外面,转了个身子,继续睡。

    从雍京回到山林中的小院已经两天了,不知怎么了,竟然有一种逃跑的感觉,不过,他是晋王,既然知道自己和素宝斋的人有往来,应该会去打听,也应该会很快这道这里要怎么走,会很快追过来吧。

    苏梨闭上眼睛。

    心还在怦怦乱跳。

    其实,他有些恐惧。

    当年也是相似的情景,他实在不想在那人身边做一个男宠就让朋友帮助,自己跑了出来,结果却还是被那人抓到了。

    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雨水近似砸在院子的青草中。

    苏梨紧紧抓着被子。

    他在害怕,只要一想到那次的事情就害怕。

    那人把他带回了府中,他吓得也是紧紧抓住了被子,可是那人不紧不缓的拉开了他的手指,把被子从他的身上抽走。他现在还记得那种寒意。

    看似温柔,实则qiáng硬的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扯开了,让他赤luǒ着身体,所有的一切尽数显示在那人的眼中。

    苏梨记得那次是一场拷问,用身体完成的拷问。

    内xué中被涂抹了媚药,而身前脆弱的地方却被极其细密的丝线层层缠绕着。身体和灵魂感觉都快要裂开了。

    和身体上承受的qiáng硬不同,耳边的声音还带着诱哄。

    “……,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

    苏梨已经透不过气来了,狂乱的扭动着,他开始哭泣。

    身上的那个人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慌乱,他的哀求,他最后不顾廉耻的迎合。

    外面一声炸雷,苏梨醒了。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子,周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另外的气息。

    过去了吧,终于过去了。

    第三天的时候天光开晴了,苏梨自己起来转了两圈,把自己木桶中的水挑满了,坐下来之后又写了一会儿字,不知怎么了,就把毛笔放下了。

    有些心烦意乱的。

    他不想再去雍京,但是却在这里坐卧不安。

    到了傍晚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心神不宁的,苏梨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收拾好了一些东西,把门带上,牵过马,往雍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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