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磕磕绊绊的语句对眼下的一一一来说倒是正好,若像方才源王那般说的太快她反倒听的吃力要反应好久才想的明白…… "我爱她……就够了。"她这样回答人影的疑惑,再一次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她亦知道人影有一个冷淡的性子,这个问题她回答过了,那么即便人影不明白也不会再追问。她静静等待着属于这一日的疼痛的到来。 刑罚依旧毫不迟疑的落到一一一的残破的身躯上,即便刚刚人影才第一次对一一一坦露了情绪,即便一一一的身躯已经残破到连源王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可人影施刑的时候依旧没有一丝留情,那是人影的任务,她执行的时候眼里只有一片空dong。 只是也是从那日起,每一次用刑前,人影都会静静的站在那里用磕磕绊绊的语句询问自己心中的疑惑。即便疼的连动一动手指都艰难,一一一也会用动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思绪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单调的音节回答。 一一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费力的去回答那些奇怪的问题,大概是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人影才像是有灵魂的吧。 "你……不怀疑……她…吗?"当源王再一次向一一一讲述了沈清晨的所作所为后,人影磕磕绊绊的向她问着。即便是不谙世事的人影在听了源王频繁的叨念后也猜到个所以然来。只是感情的事一向是世间最难解的结,不是深陷其中谁又会知晓。 一一一只是吃力摇摇头,作为回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她也磕磕绊绊的与人影说过许多话了,人影的话越说越流畅,不过自己反倒是越发的吃力,疼痛早已不是那么明显,只是身体变得越发麻木,连动一根手指都显得困难。前些日子日日万分期待的困倦一拨又一拨的袭来,可她却突然不敢让自己睡去,她总隐隐觉得自己一点睡了便再也不会醒过来。 她总是极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可她依旧会抵不住疼痛和疲惫昏睡过去,梦里的世界很沉很沉,比这片牢笼还要静还要黑,像一团团黏着的发臭的死水,她被层层锁链禁锢,拖拽着在水里不断下坠,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醒来。 身体该是撑到了极致,一日一日的昏迷。连生物钟也失去了作用,她总是能从受刑前一直昏睡到受刑后,这是她以前万分期待的样子,可现在她却惧怕起来。 她真的还不想死…… 于是她用她仅剩的清醒不断地说着,即便嗓音早已破碎的不成语调。 她对人影说着她梦里的故事,从清醒说道睡去,连梦里都是一遍又一遍翻涌的画面,她终于读懂了这个缠绕了自己半生的故事。 她拉着人影说话,为她讲述那些新奇的事物,她想告诉这只囚鸟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可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未比人影知道的多。她们都在这里与世隔绝,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于是她为她说起现代,她从前的生活,那些连清晨她都未曾提起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有了壹壹壹的过去有了清晨便可以融入了这里,遗忘了一切。可其实内心深处她还怀念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其实是她不敢告诉清晨,以前她怕清晨知晓后无法接受,而得知梦里的故事后她更加害怕清晨爱的根本不是自己。 她渐渐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可是她不敢承认。 心压抑的太久,于是苦苦挣扎,她对那道单纯污垢的人影轻轻诉说。说她的爱、说她的恨、说她的恐惧、说她的生活……人影其实纯洁如白纸一般,只是往昔封闭了灵魂。现在她静静地聆疼着,不会怀疑、不会歧视,她吸收着一切知识静静的思考着。这种感觉很美好,如果她真的快要死了,能在死前遇到这样一个无垢的灵魂也很好…… 时间过得太久,她终于还是撑不住了,破碎的身体失去了意识的支撑轻轻挂在锁链上。链条似乎显得愈发的粗大,原本紧扣的铁环也出现了大片的空余。一一一太瘦了,血肉模糊的身体上还有大片大片未痊愈的伤口,那是前几日新割的口子,几乎刀刀割到骨头里。血液在身下的黑色的石板上gān涸,一层叠绕着一层,四散的血滴绽放的如黑色的彼岸花般美丽,滴答滴答,鲜血缓慢的沿着新鲜的伤口低落,缓慢的像是快要流空了一般。那一具破败的身体轻快地挂在粗大的锁链上,生命仿佛棉絮一般的轻。 ☆、消逝 一一一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就要死了,她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可最后还是没能等到清晨的到来。她有些不甘心,她想自己死了清晨会很难过吧?清晨会再爱上别人吗?她不知道,只能苦涩的在心中摇了摇头。 不过如果她死了,她有些希望清晨会再有一个爱人,那个人可以拼尽一切的对她好,可以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让清晨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可以不为自己伤心。可她又很矛盾,一想到那样的清晨会在属于别人,她便很难过,难过到此刻便要窒息,她其实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可清晨为什么还不来救自己呢?她又不由的想起了梦中的故事,那些是真的吧!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有些荒唐,简直像她所看过的小说一般。 逝去的人是否可以再次归去?毁掉的一切又可否可以从头再来?天下会有如此这般的美事吗?这样的行事作风可不像自己所认识的老天爷。可毕竟连她自己都是穿越回来的,又有什么是不可信的呢?如此,她又是否可以无愧的接受这一切…… 那清晨呢?清晨会相信吗?清晨会接受吗? 自己是一一一还是壹壹壹呢?其实都是一个人吧!她恍然间这样觉得,这样希望的相信着…… 仔细想想,其实梦里的故事并没有什么。这些日子以来,那些画面在黑暗中翻涌着陪她度过一段又一段疯狂的日子,她反倒想的清楚。爱也好,恨也罢,不过是两个相爱的人不敢相守。清晨在懦弱可她何尝又不是,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徒留了遗憾罢了。当自己死在清晨怀里的时候也只是遗憾罢了。 她其实并没有真的恨过清晨,那场战役之后自己也曾想要回去,可惜一切都早已错过了。挡在她们身前的阻碍是在太多太多,国仇、家恨、政敌、身份,连他们之间的爱都仿佛是一种阻碍…… 只是太漫长了,漫长而浓烈的一生,从清晨出现开始便席卷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往事并非如此不堪回首,只要有清晨在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心甘情愿,就算苦涩也算是一种甜。只是有些时候那些绝望会变得太过浓烈,浓烈的她不堪重负。她会禁不住地想:"清晨是不要我了吗?"于是一切的一切再次涌上心头。 此刻她只知道她爱着沈清晨,爱的快要疯掉了。 "她还没醒吗?"源王面容yin历的凝视着悬挂在锁链上的破败身影问道。他扭曲的面容视乎压抑到了极致,狰狞的恨意正在破口而出,而对象就是面前的一一一。沈清晨要登基了,就在明日。沈言清那个窝囊废竟然禅位给一个女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站在自已一方反对!!!好一招欲拒还迎,他竟还不如一个女人吗!满朝文武都已经是他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