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蓉姐聊了几句。文文呢?睡着了吗?” “没呢,还在等着你给他‘送狗’呢!” “这臭小子,那妈,我回房了啊,你也早点睡。” “我这就去睡了。” …… 钻入被窝抱住儿子的时候,齐静再次想起了站在夜风中的那个清俊青年。怎么说呢?在亲自接触之前,她几乎将这人恨到了骨子里,可眼下再回想,似乎对方也…… 啧,帅哥真可怕。 齐静摇了摇头,再次坚定立场——伤害霜晓的都不是好人! 说起来,他会什么时候去找霜晓?他们会说些什么?霜晓会受到伤害吗? 好在意…… 齐静因此一整晚都没睡好。 而就在齐静翻来覆去之时,傅明寒正沿着街道安静地行走着。夜已经很深了,也许她已经睡了,也许次日登门拜访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他却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越加凉了的夜风中,他一步步地走着。 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昏暗的路灯为他照亮着前路。 傅明寒长长的身影仿若溶入了夜色之中。 小镇不大,齐静的路也指得足够清楚,不多时,傅明寒便站在了顾霜晓所居住的院子外。这个点,院中当然已经灭了灯。他抬起头,隐约能看到院中石榴树的轮廓。 她就在里面。 他却裹足不前。 他是真的不确定,放弃了一切繁华、选择独身居住在小镇上的她,还愿不愿意再见到他。也许在她看来,他就是那该被抛弃的一切的“代言词”。 傅明寒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样懦弱的一个人。 或者不该说是懦弱,该说是“太在意”,所以才无论如何都无法面对她排斥乃至于厌恶的眼神。 好在,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他无心打扰她的休憩。 他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思考。 南方的天气到底是比北方更cháo湿,只一个晚上的工夫,衣服上便尽是夜露。 好在太阳已经升起,照she在人身上的阳光,很暖。 仿若被这初升的阳光惊动,傅明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来好笑,这一个晚上,他想了很多,然而所想的事却并非是“该不该敲门”,而是与她有关的那些过往。 在某些事上,她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症”,最初她会问他,而他的回答永远都是“你决定就好”。现在想来,这回答也实在太过死板,难得爱因为小事发脾气的她从未因此发过脾气。后来每当这时,她总是会拿出一枚硬币,“字就去这家,画就去那家”,以此来下决定。 回过神时,他已经拿了一枚硬币在掌心。 要抛吗?字是敲门画是离开之类…… 傅明寒注视着手心中的硬币出神。 的确,人在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决定时,把一切都jiāo给“上天”的确是最轻松不过的选择。 但是—— 他已经因为犹豫而错过很多了,难道要再一次错过吗? 难道只因为一些担忧,他就要放弃这好不容易才能得来重逢吗? 更为重要的是—— 他想见她。 每时每刻。 此时此刻! 终于下定决心的傅明寒迈步超前走去,恰在此时,伴随着“吱呀”一声,隔壁的门被打开了。 陈西一边抓着依旧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迈步走了出来。 下一秒,二人四目相对了。 陈西:“……” 傅明寒:“……” 叮! 傅明寒手中的硬币坠落在地。 对视片刻后,傅明寒的目光落到了他一直没注意到的杂货铺招牌上—— 陈老三杂货铺。 啊啊,霜晓的朋友昨晚的确是说过这个名字,他只以为“陈老三”这个名字很常见,殊不知却不是个巧合。 陈西,陈老三,汤商…… 一切的点,终于连成了线。 他想,他终于知道汤商撒谎的理由了。 “额……额……早啊……”陈西嘴角抽搐,下意识抬起手揉着眼睛,他这怕不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一觉醒来,隔壁妹子的前夫就站在门口。他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尬聊。 同样回过神来的傅明寒对陈西点了下头,短暂地犹豫了下后,他再次迈开脚步。 即便…… 也许…… 他还是想见她。 他近乎绝望地想,就算他终将被打入地狱,也让她亲手来吧。 而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步。 两步。 三步。 …… 属于家人的铃音让他不得不在第一时间接起电话,而后,在手机中,他听到了属于妹妹的哭腔—— “大哥,你现在在哪?爷爷突然就晕倒了!刚刚已经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