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跟踪

    我如遭雷击，要知道瞎子在黑暗中和不是黑暗中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这里还是他的家，他了如指掌。

    但对我，等于完全陌生。

    我的汗顺着脸下来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一点光亮，我看到他的手臂一震，冲着我就摸了过来。

    我赶紧身子一矮，低着头猫下腰去躲。

    我刚蹲下，就看到他的手缓慢地伸了过来，在我原本站立的地方摸啊摸。

    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瞎，我现在在他看来是不是滑稽的像个小丑。

    他摸了一会儿，突然顿了顿，又问：“谁在那里！”

    我突然想到怀里抱着的大公鸡，连忙甩手把它扔了出去。

    公鸡咯咯哒一声，从门口飞奔了出去。

    “哦，是鸡啊。”他松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谁家的鸡这么不开眼，都敢到我家里来了。”

    我的汗从脑门滴到眼睛里，也不敢擦。

    他缓慢地又朝更里边走了过去，床吱呀一声，大概是躺在了床上。

    我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地上挺了将近二十分钟，直到听见床铺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蹭到了院子里。

    我没管有没有什么脚印，直接从墙上翻了过去，疯了一样地冲着村口跑，跑到村口的大树跟前的时候，竟然看到白凡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

    卧槽！他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我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嚷嚷起来：“你什么意思？自己跑出来居然不叫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顾山海发现了！”

    谁知，他的表情却是震惊：“我叫你了啊，我们不是一起跑出来的么？”

    “放你娘的狗屁！”我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扯烂，“编故事也走走脑子！”

    “你等会儿，林源。”他一把拨开我的手，震惊到了极致，“你是说你才刚出来……那刚刚跟我一起出来的人，是谁？”

    我说你别老在这里故弄玄虚，你就是自己临阵脱逃，还编出这么个蛋疼的理由。

    白凡摇摇头，他掏出手机给我看：“不信你看，我在听到有脚步声的时候，给你发了个短信，让你赶紧出来，你还回复我了的。”

    我说你就编吧，别以为你把气氛烘托的挺灵异，这事儿就特么的能唬住老子。

    我骂骂咧咧地接过他的手机一看，惊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他发：有人来了，快撤！

    结果，我回他：明白，马上，你去拐角等我。

    号码和备注都是我的，但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发过这个短信！

    我拿出我的手机给他看，却是一条记录都没有，那他是怎么收到的我的短信？

    这事儿虽然不好解释，但他的理由还是不能完全说服我。

    他刚刚明明在院子里，为什么要通过发短信的方式给我报信？如果怕门外的人听到，他就不怕短信的提示音更加引起注意么？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他正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有看我。

    “你说跟我一起跑出来，那个人呢？”我问。

    “他说他尿急要上厕所，让我在这里等他。”白凡死死地盯着我，又确定了一遍，“真的不是你？”

    我说，真的不是我。

    他又想了一会儿：“我们今天先回招待所，我要重新理一下思路，明天再来看。”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我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堆疑问在我脑中反复萦绕，搅的我头都大了。

    白凡到底是什么人？从第一次见他开始，他就似乎非常神秘。

    棺材那东西，一般人能随便动动手脚就让三个人抬棺保持平衡么？还有烈焰中的三楼，当时我感觉我都已经快要被女鬼拖走了，为什么他一来，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他说根本不存在什么三楼，结果女鬼还是在我腿上留下了印记。再问，他又说三楼既存在，又不存在，那到底是存在不存在？

    还有，明明是医院里的老头让我误以为女尸在看守所里的，为什么消失了几天的白凡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老头，没有什么看守所，一切的一切，都是白凡给我制造的幻觉，所以他才能从容不迫地掌握这一切！

    想着想着，我的浑身战栗不已。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引我来调查这个顾山海？他要让顾山海害死我吗？

    但我一个农村穷小子，害死我有什么好处？

    “小源，除了我，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企图接近你，你要时刻擦亮眼睛，保护自己。”

    方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我此刻多么希望她就在我身边，摸着我的脸告诉我，白凡到底可不可信。

    白凡洗漱完毕进来，问我怎么还不睡。

    我说睡不着，刚刚在顾山海家里太惊心动魄了。

    白凡说那正好，我要问你点事。

    我盘腿坐起来，目光却没从他脸上移开，我企图从他的微表情分析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你进到屋里的时候，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么？”他问。

    “什么叫特别的地方？”

    “就是让你非常不舒服，想要赶紧逃离，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我说有一个大衣柜，里面飘来那天一模一样的味道，我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顾山海就回来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样，明天晚上如果他还出去的话，我们换个个儿。我潜到里屋看看，你不用在小院里守着，你就跟着顾山海，看他到底大晚上的去了什么地方。”

    跟踪人听上去比只身潜进家里要靠谱些，我说行，就这么办。

    其实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耍什么把戏。

    翌日晚上，我们还是藏在先前的大石头后面。果不其然，顾山海在家里躲了一天之后，又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出了门。

    我俩按照先前说好的，我跟着他一路出了村子，白凡则孤身一人潜入了顾山海的家里。

    跟踪这事儿我以前没干过，为了避免制造出什么声响，引起顾山海的注意，我特意跟他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只要能远远看到他就行。

    走了很长一段路，已经完全到了郊区。这里荒郊野岭，人迹罕至。

    不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溪边全部都是尖利的石头，隔着鞋子都硌的人脚心生疼。

    我忙着注意脚下的路，一抬眼的功夫，却发现顾山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