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她好几眼,似乎在斟酌她这话的真伪,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如此也好,朕就准你一年假期,要娶多少妻妾也足够时间了吧?。” 君玉心中一喜,有这一年时间,很多事情都足可以改变了,便道:“多谢皇上。” 汪均大喜:“公子成亲,汪某定要来叨扰几杯喜酒。” “一定,一定。” 君玉亲将皇帝和汪均二人送出大门外,回到内屋,赵曼青、莫非嫣早已等在里面。 赵曼青道:“相公,情况如何?那二人又是什么官儿?” “是皇帝和汪均。” 莫非嫣吓了一跳:“皇帝来探真假虚实的?” 君玉点了点头。 二人十分慌乱:“如今,如何是好?” 君玉笑了起来,低声道:“幸得二位夫人先前那翻争风吃醋。不久后,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凤凰寨了。” 赵曼青喜道:“你辞官成功了?。” 君玉想了想,才道:“也算是吧。” ------------ 离京(1) 更新时间:2008-08-13 朱渝坐在书桌前,凝神翻阅着那本装帧得十分jīng致的《手挥五弦》。 看得出,这书的主人当时十分用心,所以20几年下来,薄薄的一册书籍依旧保存得完整如新。 他环顾四周,书房里各种各样的兵器、剑谱都在无声地说明,当初,这屋子的主人是如何嗜武成痴。可是,这武痴却败给了那天下第一的兰茜思,从此,对兰茜思由崇拜到敬爱,最后,不足25岁就相思而死。 他心里忽然对这从未谋面的大哥,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意。 他再看看桌上那本剑谱,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外面yīn沉沉的天气似乎要下起雨来。 朱丞相看着儿子一脸的微笑,似乎浑然不觉有人进来。他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模样,不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到你大哥的书房来做什么?” 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朱渝懒洋洋地道:“随便看看。” 朱丞相在儿子对面坐了下来:“我收到消息,那昏君不仅对君玉有丰厚赏赐,昨日还微服去了君玉府邸。看来,他对君玉还是深有疑心。” “那又如何?他又能奈君玉何?” “那天,你为何要故意做出那翻弹劾徒惹昏君不悦?你知不知道,若揭穿君玉的女子身份,不但她从此不能再掌握军权,而且以她那般品貌,昏君怎会允许她再离开京城?昏君向来多疑,孟元敬也会因为欺君之罪被他猜忌。原本是一石二鸟的事情却让你生生破坏……” 朱丞相冷笑道:“从兰茜思到君玉,我恨的就是她们那种所谓的‘堂堂正正’和该死的聪明才智。女子无不向往荣华富贵,可她们偏偏瞧也不多瞧一下。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们偏偏不安于室,非要出来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堂堂正正和聪明才智。” “君玉这般心比天高、自以为凭借自身本领和智慧就可以快意恩仇的女子,若进了后宫,整天不免和那群庸脂俗粉勾心斗角,争相邀宠,这比让她死会更让她难受…… 朱渝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君玉了。即使真到了这一步,她无牵无碍,只身离开的本领还是有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早日打消这个念头为好。” 朱丞相盯着儿子:“你做这么多事情,她就会领你的情么?” 朱渝沉默着。 “就算拓桑是‘博克多’,你可别忘了,还有那和她青梅竹马的孟元敬。而你,早已娶妻。以君玉那种个性,怎会多看你一眼?你又为何还要痴心妄想?” 朱渝依旧沉默着,想起那块碎掉的玉佩,每一道伤痕都划在心底,成为最深的绝望。 他看了看外面yīn沉沉的天气,沉声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对付君玉就不行。” 朱丞相大声笑了起来:“儿子,你真要有本事让君玉嫁了你,我倒会觉得无比荣耀,不至于再因为两个儿子都那般没出息而耿耿于怀。可是,儿子,你有这本事么?” 朱渝从来没听过父亲这般轻蔑和不屑的语气,只觉得血冲头顶,大声道:“你就等着好了。” 早朝,金銮殿上。 君玉站在武将的最前列,她前前后后也不过只出席了几次早朝,但是对这最后一次早朝依旧心有余悸。另一列的孟元敬向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君玉也转动了一下眼珠,朝上,皇帝已经下了准许君玉一年假期的旨意,又厚赏许多金银珠宝和几名美女。 众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曾想到君玉“留京等候安排”的结果,竟然是放假一年,均暗自揣测,皇帝是不是有“杯酒释兵权”的想法。 就连朱丞相都十分意外,忽然接触到儿子欣喜若狂的目光,似乎在说:“她现在解甲归田了,对你再没有任何威胁了,你不用再针对她了吧。” 宫门外的天空,秋高气慡。 穿越京城繁华地,走过大街小巷,远远地,那陌生的帅府已经在望。 既然是过客,那么,很快,客人就要告辞了。 君玉看行道两旁的树木、花草,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孟元敬从未见过她这般笑逐颜开,呆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君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君玉笑颜不改:“当然是尽快离开京城了,越快越好,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孟元敬点了点头,石岚妮姐妹的密信中也提及皇帝怀疑君玉身份一事,如今之计,也的确是越早离开越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总要收拾个三五天吧。如果我明天就走了,岂不惹皇帝和文武百官疑心?” “我母亲曾听得四公子的祖母、母亲们夸赞你,很想见你一面。” “好啊,我早该去看望伯母的,惭愧惭愧。我明天就去,如何?” “欢迎之至。” 孟元敬一夜辗转,快到天明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却又梦见君玉已经不辞而别,悄然离开京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翻身下chuáng。 孟元敬来到大门口,才发现大门紧闭,此时,才刚刚天亮。 尚书府的仆人已经陆续起chuáng忙碌,打扫庭院,整治蔬果宴席,准备迎接尚书大人的朋友。 一会儿,孟母也已起chuáng,却遍寻儿子不着,孟母在两名丫鬟的陪护下来到大院,忽见儿子站在门口正一遍又一遍地张望,不禁讶然道:“元敬,你在看什么?” “哦,我看君玉来没有。” “这么早,他怎么会来?。” “娘,君玉对京城不熟悉,也许寻不着路,我去帅府接他好了。” 孟母奇怪地看着儿子:“尚书府又不是什么偏街陋巷,他怎么会寻不着?” 孟元敬点了点头,似乎清醒了一点儿。 孟母看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笑道:“元敬,你这样子不像是在等朋友,倒像是在等候心仪的女子呢。” 孟元敬猛然心惊,qiáng笑道:“怎么会。我是担心君玉寻不着路罢了。” 当太阳升到花园里的第一棵树梢时,门口的家丁正要通报有客来访,却见他们的尚书大人已经匆忙迎了出来,喜道:“君玉,你来啦。” 君玉点点头,身后,一名卫兵奉上一盒礼物,正是皇帝赏赐的那斛珍珠:“初见伯母,不成敬意。” 孟元敬哪有心思看礼物,立刻将君玉迎进厅堂。 君玉深鞠一躬,微笑道:“君玉拜见伯母。” 孟母不由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笑道:“天下竟有这般少年。汪均的祖母没有夸张啊,我今天算是见着神仙了。” 君玉又深深行了一礼:“伯母过奖。愧不敢当。” 孟元敬喜不自胜地道:“君玉,快别站着,坐吧。” 君玉坐下,孟母看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是如此熟悉,心里叹息一声,也不提起往事,只道:“从小到大,元敬都时常提起你,我心里也早已把你当儿子一般。以后,你要多多上门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