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采看着他,忧伤却坚决,“可是,我确实曾经死过了一回,现在的我,除了内里的灵魂,再也不是以前的阿采。” >>>>>> 饶是能言善辩的郑业,最后也是说不过她的,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当晚,他提剑,去到练武场,疯狂地挥舞了一晚上。直到太阳升起,才大汗淋漓地回到了营帐中。 满腹心事的阿采才迷迷糊糊地挨在郑业给她准备的床上进入了浅眠,就被忽然近身的一股灼热气息惊醒。她猛地睁眼,当看到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在她床前的郑业时,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轻轻地把剑搁在地面上,郑业一手置于膝盖,濡湿的头发一簇一簇地黏在额头上,脸上还有热汗在滑落,但他的眼睛却迥然有神,一点也不像一个一整晚没睡的人,眼中散发着某种坚如磐石的光彩,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主上,巧国的王或许已经换人,但我心里的主上,永远只有您一个。” 阿采有点震惊地看着他,当触到他坚毅果决的眼神时,有点无奈地半坐了起来,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抬起手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郁闷地道:“我可不觉得你有半点把我当成主上的样子,这一大早的闯进来,是当主上的待遇吗?” 怎么以前从来不知道,她这个下属也有这样倔强如牛的一面? 郑业微微一笑,笑容在清晨慢慢透进来的阳光中,有着阳刚的性感。 阿采觉得自己今天也别想睡了,果断掀被下床,边穿鞋子边问,“今天,你本来有什么打算?” 看着她慢慢地穿上浅灰色的军旅靴,细细地把鞋上的带子绑好结,郑业忽然有种冲动,想过去帮她穿,但他最终垂了垂眼眸,沉声道:“今天,我本来计划攻下百里乡和坂田乡。” 阿采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坂田乡紧挨着的,就是凉城。她的心思浅浅转了一圈,慢慢地继续手上穿鞋的动作,道:“李长庆到底是怎么回事?前面几个乡,是他故意让你攻下的吧?” 意志坚定的敌兵,伤亡为零的战争。 还有郑业对待敌军的态度,也很奇怪。虽说巧国现在这种情况,大规模的杀戮只会让百姓的心更加慌乱,但在敌军全员都不愿意投降的情况下,他还不杀一个人,也是耐人寻味。 若没猜错,他们攻下的前几个乡的敌军,也是一样的情况,但她一路过来,没听说过郑业对不愿意投降的敌军下手的消息。 她本来想也许是因为看清时势自愿投降的人数比较可观,一开始被招安时,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但,好吧,她错得离谱。 郑业对上穿好鞋子站了起来的阿采的眼睛,忽地笑了,“是,您猜的没错,这一路上的战役情况,都是李长庆预设的。” 阿采皱眉,“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抵,跟我一样罢,”郑业淡淡地道。阿采一愣,跟他一样?一样什么?就听他继续道:“他这样做,是故意把我引过去。” 阿采挑挑眉,脑中瞬时转过千百个念头。 看到少女沉思的表情,郑业无奈地摇了摇头,“主上,您是不是从没有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想过?” 阿采一愣,看向他,却见他唇边似乎带了一抹苦笑,道:“李长庆……也不愿意承认新王,他引我过去,是想让我跟他,一起造反。” 阿采震惊了,半天,才苦恼地问道:“新王……真的那么差?” 郑业看了她一眼,莫名地被少女纠结的表情逗乐了,忍不住扬扬嘴角,“大抵,您最开始来到这里时的样子,要比他好上一点。” 深知自己当初那副囧样的阿采姑娘更纠结了。她皱眉想了想,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抬眼看向郑业,“既然这样,你也暂时不要前进了,先让大军原地休整。” 郑业看了她一眼,低头道:“是。” “还有,”阿采抿了抿唇,“我要见一见新王。” 虽说巧国现在已经易主,但若新王是个毫无担当的人,她也绝不会答应把巧国交到他手上。 听出了少女语气中的一丝杀意,郑业眼眸微闪,依然恭敬地应了声,“是。” 交代完事情,阿采才有心思细细思考李长庆的事情,突然就想到了,“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带兵前进?” 郑业抬头看向少女不敢置信的眼眸,微微一笑,“您能猜到的,不是么?” 阿采于是沉默了。 好吧,这家伙竟然是真的想过要……咳,造反。 >>>>>> 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庆灵殿一处露台的栏杆上的少年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点发痒的鼻子,少年抬头看着天空上的白云,撇了撇嘴道:“不会又是谁在诅咒我吧?奶奶/的,老子才没想过要取代你们那劳什子女王!话说那家伙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啊?依我看,两百多年都没嫁出去的女王,只是个老姑婆吧!” “啊~好想回日本啊。”少年忽然幽幽地道了一句,一双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了几许别人无法察觉的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 臭小子,竟然敢说我家阿采是老姑婆,看我家阿采不好好折磨一下你! 接下来,萌萌哒左丞相和老妈子塙麟也要出场啦~大家想看哪个呢? 第59章 【五十九】只是错觉 日本南部海边的海神镇。 迹部面无表情地站在高高的堤坝上,一身简练干净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领口处松松地挂了条暗红色领带,最上端几颗扣子没扣上,露出了一小截精致的锁骨,此时他双手插兜,眼眸微垂,看着底下奔腾不息的海浪,凌厉的海风吹起他蓝紫色的头发,远远看去,挺拔俊秀的少年如一棵青松,凛厉而萧然。 路过的镇民都忍不住朝那个如画中人一般的少年看上一眼,暗暗琢磨最近城里人怎么都喜欢跑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旅游了。 虽然,他们是很欢迎啦,毕竟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看么。 忍足就站在迹部身后不远处,看着那个已经沉默了一上午的少年,暗暗叹了口气。 不愧是迹部,不过半年,就被他突破了自己设下的重重障眼法,一路追踪线索找到了这里。在迹部的人抓住了一直待在这里的松本由后,他也无奈了,只好把真相全盘托出。想起迹部那天眉眼间的凌厉和惊痛,忍足暗暗心惊,却也为自己的朋友感到了一丝忧伤。 最爱的女人舍弃了自己,不管理由是什么,这件事也足以给予一个男人致命的一击。 自那天后,迹部就天天跑到这里,一站就是一天。忍足一度担心这家伙会不顾一切跳进海里,却被松本由告知,在阿采临走前,给了他两封信,一封是给夏目家的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