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喻音瑕的这个问句,让安镜想起了枪战那夜“逃命”时,徐伟qiáng气急败坏对自己说过的关于她报恩还命那番话。 照搬? 还是算了。 “做个jiāo易吧,喻音瑕也好,红缨也罢,往后只为我一个人唱歌弹曲。” 音音,这样,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喻音瑕微笑:“谢谢镜爷。” 明明她在笑,安镜却在这个笑容里看不到半点的开心。 音音,你长这么大开心过吗?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真的感到开心呢? …… 先送喻音瑕回了家,看她进了院子,汽车才发动。 安镜一回到家,就看到安熙坐在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架钢琴前:“花前月下一结束,就又捣鼓上钢琴了?” 她隐约记得安熙说过,戚如月被父母bī着学钢琴? “姐!”安熙迎上去,被安镜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红肿引起注意,“谈生意还带打架的?跟我说,谁gān的,我去找他算账!” 安镜不想节外生枝:“跟朋友练拳失手了。这几天我不在,可有什么人来找我?” 安熙知道安镜偶有练拳的习惯,便也将信将疑,没再往下追问。 “来安家的没有,打电话找你的倒是有。二厂何厂长说有事向你汇报,戚老板问你广告考虑得怎么样了。”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烟厂。安熙,你是安氏企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公司迟早要jiāo到你手上。” “姐,你也是我们安家的人。”每次一谈论这个话题,安熙就打退堂鼓,“公司是爸jiāo给你的,你要不想gān了,就找他说去。” “好啊,等我哪天死在乱枪之下,到了huáng泉我一定找他说理。我要告诉他,他儿子有多不孝。成天不务正业……” “姐,姐,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你别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安熙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我姐她有口无心,无心之言,老天爷别往心里去!” “安熙,我不结婚,很大因素是不想让外人插足安氏企业。你想一想,一旦我结婚,更甚至有了孩子……安氏家族的人会怎么看?” “对不起,姐,是我不争气。”安熙自知愧对安镜,妥协道,“我明天跟你去烟厂。” 安镜的养女身份是众所周知的。 她通过自己的本事在安氏站稳脚跟,不因非安家正统血脉怨天尤人,也不因大权在握而咄咄bī人。 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安熙,所以安氏的叔伯们都对她以礼相待。 再怎么说,她也是姓安。 可若她结了婚,女人嫁夫从夫,夫大于天的传统观念还未完全消除,名字前头就总会多了夫家姓。 不只是安氏不能认可,安镜自己也很抗拒。 对于“安”姓,她心怀感念。 嫁人这一项议题,自她来到安家备受宠爱又从安爸手里接过“家业”后,就从不在她人生的计划里。 她不需要男人。 …… 安氏工厂,三个厂加起来有接近一百台老式制造机,为消除老旧机器的安全隐患,安镜决定给各厂更换二十台新机器。 最新的制造机得从美国引进,需要相当大数额的资金。旧机器可以低价买给小厂子换取一部分资金,时间上最好能和新机器入厂无缝衔接。 安镜是个行动派。 制造机更新迭代的事有了定论后,她着手在办。戚老板的话也不无道理,便把广告jiāo由安熙负责。 反正他也喜欢跟人家戚小姐往来,在有好感的姑娘面前,认真gān活才能挣表现。 …… 借着和戚老板谈生意,安熙和戚如月确也越走越近了。 “姐,明天我和如月约了去看话剧《雷雨》,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啊。” 又看上话剧了? 安镜放下报纸,喝了一杯牛奶:“好看吗?” “名作,不会差。” 弟弟是个文化人儿,再看看自己,书读得不多,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儿。 安镜头一遭嫌弃自己。 音音和他们年纪相仿,应该也会喜欢他们喜欢的东西吧? 正愁没合适的理由约人家闺女出来,让安熙去约,成功率保准百分之百。 “戚家和喻家也有生意往来,这戚如月和喻音瑕认识吗?” “认识。”傻弟弟对自己即将变作工具人还不自知,“如月跟她在同一个学校念过书,但我听如月说,喻小姐只念了一年不到就没再去了。” 是了,音音说她去过女子学院,但学院里教的那些,不如……舞厅…… 安镜对喻音瑕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郁音霞和戚如月拥有同样的年龄,住在同样的富商家庭,念过同样的学院,命,却天壤之别。 “名作,雷雨,明天我不忙,我也跟你们年轻人一起图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