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想去关窗,刚坐起来,就听到隔壁chuáng翻来覆去,伴随着喃喃呓语,显然陷于梦魇之中,睡得极不安稳。 “小简?”祁凛喊了一声,同时快步走了过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伸手探了探许宁简的额头。 大汗淋漓。 祁凛连忙把灯打开,摇醒许宁简,“小简,醒醒,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许宁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赖着不肯起来,“我不想动。” 祁凛拿他没办法,也怕他太奔波反而恶化,好在体温还不算太高,他找出退烧药,倒了水让许宁简吞下,又给他把汗擦gān,换了套睡衣。 末了还是不放心,gān脆守在许宁简chuáng边,时不时探一下他的额头。 许宁简脑袋昏昏沉沉的,由着祁凛摆弄了半天,好不容易能躺下了,却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 高热让他浑身发软的同时,似乎也击溃了他的意志。 “祁凛。” “我在。” “祁凛。” “我在。” 一边来来回回地折腾,一边极具耐心地应和。 明明是想以前那样,说一些谎话去伤害他,在漫长的拉锯之后,却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祁凛,你睡上来……抱着我。” 语调模模糊糊的,仿佛梦中的呓语。 然后,被子被掀开,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躺了上来,将他抱进怀里。 可是,还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生病中的人总是格外脆弱,也格外贪心。 许宁简把脸埋进祁凛的脖颈中,近乎无理地说:“祁凛,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祁凛反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宁简没有分辨去他平静下的疯狂,只喃喃地重复:“不要离开我。” 祁凛抱着他的手臂收紧,带着克制的胁迫:“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 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不要跟别人在一起,永远在我身边。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隐秘的痛苦。 但许宁简没能把话说完,祁凛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嘴唇,堵住了他的未竟之语。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问就是良心。 青chūn疼痛文学,十年搞一次,一次顶十年。 小张落泪:这章终于放过我了。 第18章 心跳 祁凛觉得自己很卑劣。 黑暗放大了他心里那股连自己都没有窥见,或者说,一直不敢面对的贪婪。而怀里紧抱着的,汗湿而燥热的身体又在刺激着他那不为人知的欲望。 在许宁简第二次重复那句话以后,祁凛脑海中的那根线彻底崩断。 像是报复许宁简的折磨,又像是报复自己长久以来的逃避。 祁凛用力地吻上去,毫无预警,不讲章法,只有粗bào的掠夺。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他问许宁简知不知道代价,而他这么做,又何尝不需要代价,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忍耐。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几乎从有记忆就在一起,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他们一起度过人生最好的时光,所有重要的记忆里,都有着对方的参与。 祁凛告诫过自己,不要去打破这一份平衡,不要试探,这样就不会失去许宁简。 他差一点就做到了。 许宁简像是被吓懵了,一时居然没了反应,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任由着祁凛攫取、厮磨。 黑暗中只剩下祁凛粗重而灼热的呼吸声,他一只手按在许宁简的脖子上,汗水沾湿了他的手心也无法顾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祁凛已经无从得知。 这是一种水滴石穿的情绪,在刚发生的时候悄无声息,混杂在那些日常的片段里,混杂在他们每一个靠在一起入睡的夜晚里,混杂在他们小时候的笑声和长大后的争执里。 那么不起眼,又那么的根深蒂固,坚不可摧。 等他终于注意到的时候,那些情绪已经如最顽固的藤蔓爬满了他的内心,将他层层包裹,再无处可以逃脱。 在此之前,祁凛一直说不清自己对许宁简到底怀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一直到那天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争吵。许宁简说出了那句话。 祁凛才不得不直面真相,他或许并不是真的不清楚,他只是根本不敢面对。 他早就知道,许宁简这些年一直在故意折磨他,激怒他,惹他生气,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让他忍无可忍,主动离开。 祁凛不明白许宁简为什么要这么样,几度也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是最终没有问。 因为一旦问了,可能就连表面的和平也无法再维持下去。 可是人的理智,终究是有极限的。